不去就不去,反正他会来找我的。安仰面迎着初煦的光,慵懒地垂被镀上一层金的睫。
她觉到他倏忽一僵,但他很快回过神来,将她双手自腰间松开,转而牵住她右手,柔声:“你的瘦金书练得如何了?来,写给我看看。”
:“听说尹病了,明日不能在官家面前梁州舞,仙韶使正着急呢。如今整个仙韶院除了尹还会梁州舞的只有我,你若打伤了我,只怕仙韶使和官家那边不好待。”
那一舞成名之后官家即常召她至御前歌舞,诗赏月,亦常命她陪侍,她说想读书习字,他甚至亲自指。在外人看来,她所获恩遇不亚于官家最的贵妃娘,然而官家从未召幸或临幸她,她就这样一年又一年清清白白地陪着他,着舞,直到升为了仙韶院之首,著名的,她被人尊称为“夫人”,也仍未被他纳嫔御之列。
那一年,她才十五岁。
福宁殿中,官家笑召她近,屏退侍,与她独坐于檐赏,告诉她此间典故:“日前我召见日本来的使臣,论及两国诗歌,他呈上数卷诗集,说是他们国中经典。我展开一阅,顿觉其中一句清丽可喜,今日又应了此此景,便写在笺上,与你同赏。”一言至此,他又站起来,,“那几卷诗还在我殿中,我去取来给你看看。”
此后官家依然经常宣召安,他们或舞文墨,或浅酌低唱,又或只是并肩坐于檐,静静看开谢,并不说话,安恬地听时光随风声悄然过。她总是设法让自己与他的相尽可能地延,然而他严守自己原则,一俟黄昏即命人送她归去,从不让她留
翌日她作为尹的接替者,被仙韶使在孤注一掷的心送了天殿中。她在满座宾客灼灼注视起舞,仙乐缭绕,飞盈袖,舞至酣,她觉自己衣袂飘飖,肢皆轻,那一瞬似乎即将幻化成画上的神女,随风而去。
他一怔,旋即寻回那一缕浅笑,吩咐左右:“赐姬金缕衣一袭,东珠一斛,螺黛六颗。”
官家和颜悦地问她名字,她说自己名为“安”,“姓什么?”他又问。
她目光自笺上反复抚过,温柔地挲,一时间幽思恍惚,心洋洋地,失去了抵挡的力量。当程渊再次请她前往福宁殿时,她不再拒绝。
“来,来,将她挽住。”她听见御座上的官家轻笑。
如此三番,安始终不肯应官家宣召,程渊十分担心她激怒官家,挖空心思寻委婉托辞代她解释,而官家倒不以为意,对程渊说:“姬自与他人不同,哪怕冷面朝天,亦惹人怜,又何必要她日日随众呈颜。”
即便如此,她仍然不可避免地觉到了来自皇后的敌意,行为受到各约束,未经宣召,不许她接近福宁殿,求见官家。
注:“憎我也无妨”一句,自《万叶集》。
安展开笺,默默在心里念上面的字:“憎我也无妨,就连屋前橘,亦不来观赏?”
养母一愣,举的手顿时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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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一转,安即随之而起,自后搂住了他的腰,将一侧脸颊依靠在他背上,微弱的声音近乎呜咽:“留我,在你边。”
第五章 弹棋
也许是顾及皇后颜面,官家许久未来找她。她等呀等,渐生怨气,当官家终于遣程渊来宣召时,她说自己乏无力,容欠佳,不堪在御前伺候,拒不领命。
他带她至书案前,用翰墨法帖消解了此前的风雪月。
有男舞者上前挽住她飞旋的披帛,她渐渐停止了舞步。
言罢,他举目向帘外,但觉中开如锦,景象暄妍,遂一笑,命程渊取来笔墨,在一方碧云树笺上写寥寥几字,细细叠好,并附上一枝樱,命程渊送与姬。
她静静地抬起帘迎上他目光:“无姓,就叫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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