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怜她撑船辛苦,起去换她过来休息,不想刚站起迈了一步,船失去平衡,开始猛烈晃动,他双手臂张开,不由自主、忽上忽地随船摆动,吓得满面苍白。
她倒是毫无惧,引篙一他让他坐回船,笑:“你就老实坐着吧,别给我添。”
他讪笑着:“我坐着什么都不,却让你一个姑娘撑船,十分过意不去。”
她便:“那你唱支曲儿给我听。”
他答应,看看两岸山峦,扬声唱:“吴山青,越山青,两岸青山相对迎,争忍有离。”
唱了上阕,想起阕有一句“罗带同心结未成,江边已平”,觉得意不好,他便不再唱去。
她遂诧异地问:“怎么不唱完?”
“阕忘了。”他微笑着,凝视她那在碧青山中熠熠生辉的笑颜,这一刻但觉功名利禄皆可抛,惟望时光就此停驻,容他与她就这般泛舟江湖,相看两不厌地了此余生。
“那你另给我唱一首吧。”她继续要求。
“你想听什么?”
“唱个和我名字相关的。”
与她名字相关?也不是没有,但……他犹豫着,在她促才开始唱:“怅望浮生急景,凄凉宝瑟余音。楚客多偏怨别,碧山远登临。目送连天衰草,夜阑几疏砧……”
他还是没有唱完,因为这一首阕更不吉利,隐离。那时他一心想娶宝瑟,觉得她品行容德无可指摘,他们又两相悦,是符合自己一切设想的佳偶,自己一定要考取功名回来迎她风光过门,所以拒绝去想任何与分离有关的事。
无奈如今看来,那日他在碧之上唱的《相思》与《河满》倒成了他与她一生的谶言。
第三章 风立中宵
第一次贡举失利,沈瀚自惭形秽,不敢赴越州求娶宝瑟。虽然宝瑟与其母亲此前表示过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嫌弃他,若考取不了功名,亦可回来接掌店铺,但他寒窗苦读多年,自不甘心后半生抛却诗书,混迹于市贾之中。每次忆及宝瑟,心中皆是她巧笑嫣然的模样,总是暗暗发誓异日许她钗冠霞帔以衬她颜,又怎忍她大好年华继续被烟火粉尘消磨?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