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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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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中独的沈瀚追忆前,引袖拭拭角,颇为伤。想起孙洙那阕《河满》,亦似此前曾玠那样,以指叩桌面,一人轻声唱此词阕:“黄叶无风自落,秋云不雨。天若有天亦老,摇摇幽恨难禁。惆怅旧如梦,觉来无追寻。”

一次蒖蒖去待漏院时,裴尚与她同往。

蒖蒖笑一一受教,觉到这二人虽然见面时仍是剑弩张的样,但彼此心绪已悄然改变,就连斗嘴也带有几分温了。

“他一心以为那姑娘与先帝木已成舟,大概不想多说什么,以免姑娘难堪。”蒖蒖轻声解释。

蒖蒖笑:“别看沈参政如今如此顽固,其实年轻时也是个多人。他说当年曾真心过一位姑娘,可惜因一场误会,错过了一段良缘……”

这词蒖蒖当初听曾玠唱后回来查阅过,如今知了沈瀚与裴尚的往事,再听这阕更是无限慨。随后几天蒖蒖私常琢磨这词,有次不自觉地低声唱,被裴尚听见,蹙眉问她:“你这小姑娘,怎么唱这词?”

见她言辞不客气,沈瀚亦有两分火气涌至面上,似乎想反驳,但“你才”二字刚,一及裴尚目光,却又立即把后面的话咽去,气馁地垂扬起的手,嘟囔着:“对,我原是乡野俗人,吃不天家玉的妙,日后还请官家勿再赐我饮,尤其是尚的,以免人说嚼牡丹。”

“太甜?”裴尚竖眉侧目,抢白,“这雪酥的方是我悉心研究多年才定来的,糖用量控制得极为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官家都说甜味合宜,沈参政想必是市井杂多了,影响辨味。”

沈瀚讶然举目与她相视,良久后地垂去,“唉,公主降是在我携夫人赴外郡任职之后,我没收到那份喜饼。”

裴尚讶异:“那朽木一般的老匹夫,竟会当众唱此词?”

裴尚徐缓地瞬了瞬目,抹去目中一微光,亦不再多言,启步默默自蒖蒖面前走过。

与沈瀚相遇,四目相对,沈瀚有些尴尬,赧然低去。裴尚倒神态自若,依然冷着面问他:“御赐的雪酥,参政品尝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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蒖蒖听沈瀚解释,明白于理对其难以苛责,然而想起他一念之差令裴尚孤独终老,又觉他领受裴尚此前对他的怨怼也不算太冤枉。对他不便责备,要安却也说不,默然与他相对片刻后,蒖蒖朝他施礼告辞,退至外间。

裴尚不由更好奇,立即追问:“他告诉你什么?”

“这老匹夫,真是倔得像驴呀……”裴尚终于声叹,“他就不知问一问么?”

么?”

沈瀚与蒖蒖说起往事时其实叙述并不详尽,略去自己许多心路不提,而蒖蒖发挥说书人一般的天赋,凭借些想象添枝加叶,又把沈瀚刻意裁剪掉的细节补回来了,将那晚之事绘声绘地尽数转告裴尚,包括柏木衣香与喜团,只是不明说裴尚姓名份,只说是沈参政心仪的一位人。

裴尚听了久久不言,面上平静一如既往,并不见绪驿动,但蒖蒖一低眉时发现她垂于侧的衣袖在颤。

这番斗嘴看气势似乎裴尚赢了,她微微扬着在沈瀚目送离去。然而一转至沈瀚看不见的方向,她即低声嘱咐蒖蒖:“看来沈参政味清淡,以后给他的饮油盐糖都可少放一。”思量须臾,又:“他如今态渐丰,饮确也应该再清淡一些。”

差,就此断送裴尚一段姻缘,半生喜乐。

沈瀚朝城方向一拱手:“谢官家隆恩,赐瀚饮。不愧是天家玉,十分甘。”

蒖蒖一愣,转而想到这可能是向裴尚说明沈瀚当年心事,为她解开心结的契机,毕竟就犯错而言,一时糊涂造成的误会比刻意实施的遗弃值得原谅,遂展颜笑:“这词我是听沈参政在待漏院唱过的,觉得好听,就学着唱了。”

“并非当众。那时众宰执还没待漏院,他一人独坐时不知想起了什么,就开始唱这曲。我在外间伺候,见他唱得直抹泪,就去劝他几句,他伤之,与我说了一些往事。”

见裴尚闻言有自矜之,沈瀚又忍不住低声补了一句:“只是……尚以后可否少放些糖……太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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