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3/6)

蒖蒖在灶台前烧煮面。赵皑默默在桌边坐，奔波一天后，在这充满烟火气的环境里，凝视着她烛光中为自己忙碌着的影，忽然鼻端一酸，觉到一阵从未会过的寻常百姓的俗世温。

“圩堤修筑得还顺利吧？你最近在忙些什么？”蒖蒖随问，手中动作仍未停歇，也没有回过来看他。

“还好。工程没问题，只是圩堤腹被废弃的荒田太多，目前在招佃耕。”赵皑定了定心神，开始回答她的问题，“我规定每亩将来只须纳课五升，是很优惠的条件了，但此事展仍不太顺利。那些荒田多年无人认领，佃们也不敢轻易报名耕作，担心地将有收成时原主忽然现，要收回田产，如此佃会血本无归。我承诺若原主回来，也须待佃收完庄稼后才能收回田产，可佃还是顾虑重重。”

“这个容易。”蒖蒖，“你不如报请朝廷批准，以后明文规定，凡耕荒田满五年，又时纳课者，可将耕的荒田充自己田产。五年如有原主来找，就等当时的庄稼成熟后，让佃收了，再把田还给原主。佃没什么资产，一定渴望拥有自己的田地，要让他们看到希望。如此，佃有了把荒田收归自己所有的希望，一定会积极去领荒田来。就算原主回来，据此前规定分，原主和佃也应无异议。”

赵皑遂问：“原主是五年后回来的又该如何？”

蒖蒖答：“佃辛苦耕作荒田多年，五年后理应把田地判给他们。不过若寻来的真是原主，也不能让他们蒙受损失。宁国府被废弃的荒田很多，到时带他们去认领另一块便是了。”

赵皑斟酌后：“听起来颇有理。我会上奏请示朝廷。”

不久后蒖蒖煮好一碗菌蕈面，端至赵皑桌上。那汤黄澄澄地，煞是诱人，赵皑立即引箸开始。

蒖蒖见他吃得迅速，像饿了许久，便问他：“你今日过午膳么？”

“没有。”赵皑，“白天太忙，又是在田野里，周围人烟稀少，没有肆可……倒是带了些粮，但也没什么胃吃。”

“如今天凉了，粮冷冰冰的，肯定也不好吃。”蒖蒖想想，在厨房里翻找一番，取个银盒给赵皑看，“以后你再要去圩田，便提前一天告诉我，我一大早好饭菜盛这盒，让人送到府治给你，你带去圩田……还可以请工匠打造一个小支架，到了午膳时，你找个避风的地方，把盒搁在支架上，面燃一小截蜡烛，便可以加饭菜了。”

赵皑运箸的手暂缓，刻意埋低了，不让蒖蒖看见他泛红的眶。

蒖蒖倒没留意他此刻的变化，仍在想怎么完善自己的方案，须臾叮嘱他：“加饭菜时你先在盒中加一，这样饭菜不易糊。”

赵皑仍垂着，低低应了声“嗯”，然后快速搛起剩余的面条，两吃完，随即端起碗，把汤也饮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