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那些伤害她的人,并没有多恨她。她只是太倒霉了,在这两个家需要两只替罪羊的时候,不留神现了而已。
她既然是一个连活着的权利也没有的丨妇,理所应当地,也就没有拥有一双睛的权利。
檀九竭力反抗,奈何自己被死死绑在榻上,每动一,麻绳就会不断她的伤,生生磨着她的血,一层一层愈发。
她拼命挣扎,可是挣扎了,又有什么用?
两只睛被剜去,划过自己脸的不知是血还是泪。她疼得耳鸣,听什么都不大清楚。嗡嗡声里夹杂着老人家的声音,“你本来就是个该死的,光天化日了丢人的事。临死前两只睛能救一救我的孙儿们,其实也是为来世积德了,得谢我。”
为了毁尸灭迹,老人家将奄奄一息的檀九拖床,丢在泥地上,拿起烛台,燃了她的衣发。
要把一件事钉死在一个人上很容易,只要大分人咬死不松就是了。
老人家推开门,两个小男孩簇拥着跑上来,绕着老人家“爷爷、爷爷”地叫。檀九垂首看了一,两个孩的手老在睛。老人家不好意思地一笑:“这是我两个小孙,他们打娘胎来神就不太好,大夫说得拿康健之人的睛药才能治。”
檀九千恩万谢地拭脸上的潭,不知为什么,越越迷糊。等她放汗巾的时候,前已一片黑了。厥过去的一瞬间,她听见老人家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这睛应该能治我们小孙的病罢”。
她浑一颤,失声尖叫:“不……”
此刻已夜,屋烛火颤颤,蜡油吊在烛台边缘,逐渐凝固。
被住,“唔,唔……”匕首生生刺她的窝,她连声音都没法发来。致命的疼痛折磨着她,两只能动的手本能地抓着冷的床板,一一血痕留在木板上,指甲劈裂的疼痛也丝毫无法分散双被剜去的剧痛。
老人家站在床边,一只枯的手握着匕首,另一只手挲着她的睛。
等她醒来的时候,手脚已经重新被绑起来了。
他将檀九带一间铺满柴草的小屋,“你在这歇歇罢,”老人家递来一条汗巾,友善一笑,“罢。”
就算她被人发现了,也改变不了什么。毕竟,多数人早认定了她是个丨妇,并不会有人愿意冒着得罪同乡的风险来救她。
老人家疾手快用汗巾住她的嘴,声音苍老,“别喊。”
着等姜潭回来的时候,该好好给他们家祈福才是。
檀九猛然意识到,这老人救她,并非于好心。他只不过,是想剜她的睛来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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