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盈喜芭蕉并不奇怪,从小他在观中大,父亲虽然待他不亲近,对他的影响却不小——他的父亲是一个很中国式的文人,文人求没病。
他从小就显了‘天赋’,现在想来那可能并不是天赋,只是拜上辈的记忆所赐,他学的很多东西让他有一似曾相识的熟悉,学起来就很快。
“并未读书,认得几个字而已。”许盈这话也不算瞎说,照世族弟的人生安排,他现在正在‘尚未学’的阶段。虽然也学习,但主要是认字打基础什么的,并不能说正经读书了。
裴庆自己对许盈到底有没有‘文学才华’是不在意的,以至于有些忘了,年纪小小的许盈在外名气最大的就是‘有文才’——都是那首《竹石》的缘故!
所以他能很快觉到许盈上那文人的意趣、细腻与。
只不过,这段评语更多着于许盈文学上的‘才华’,政治上并不怎么牵涉,这在品评人中比较少见。
但不怎么说,他都因此获得了辈更多关注,开始学东西的年龄也比兄弟们小了许多。
以这时对宋玉屈原的崇拜,许盈能得这样的评价,不可以说不众。
许盈不知裴庆在怪气些什么,但还是了:“初至豫章,杂事千万绪,过些日就要随伯父读书了。”
就说许盈自己吧,他如今有了上辈的记忆,为一个现代人,更难以注意到这评语的作用了。
更是洗去浮华,多了几分清雅质朴。现在看来都好的,没有必要改动。
比如说书法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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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只单看这个评语的话,对他的评语真的很了。遇到好时候可以宋玉,‘才过宋玉’的那个宋玉!而哪怕遇上世,时运不济也能屈原,留才名,然后净净离开这个世界,没有陷泥淖的可能。
虽然此时关于芭蕉上的文人意象还没有后世那么丰富,但华夏的审趣其实是一脉相承的,这就让裴庆理解许盈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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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中国式的文人,肯定对一些意象了然于心。松柏、竹林、古琴、芭蕉、梧桐、饮酒...这些东西都在文化的期浸染当中变得不只是原本的意思了,有着更的文化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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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说芭蕉的话其实没什么好喜的,但许盈读到贺铸的《题芭蕉叶》时,忽然就喜上了,觉得很浪漫。为此,他亲手在自己窗栽了两株芭蕉。只是后来夜雨的急了,听的心烦,又难免念叨几句‘早也潇潇,晚也潇潇’。
“如今还未读经史?”裴庆一翻,似乎有些怪气地:“你日后要随许明德读书?”
虽然这也不是正儿八经学就是了。
时人竹者甚多,芭蕉的也有,但相对而言就少多了。听许盈说竟是喜雨打芭蕉声,裴庆默念了两回‘雨打芭蕉、滴滴、到天明’,忽然就笑了:“难怪有人说你‘才华清涟,志气远,治世之渊,世之灵均’,有些事总该有本而来,并非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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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忽然觉到许盈相比起他想象中的明主,更可能一个文士,忽然就有些坐不住了,旁敲侧击:“如今小郎君读了些什么经史?”
明德是许仲容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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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许盈上其实也有很多中国传统文化的印记。
小小年纪能作《竹石》来,自然不可能是‘认得几个而已’——虽然《竹石》并不能算是许盈所作,但裴庆的想法却也没错,哪怕许盈没有上辈的记忆,也不能说是认得几个字而已,更别说他在南来的路上恢复了记忆。
这是思维习惯的不同。
外面善相的人这样评许盈,许盈自己并不放在心上——别说许家早就过许劭这人,搞了‘汝南月旦评’首开先河,品评天人,臧否时事,声势动天,以至于天英雄尽在许家兄弟一言以决。许家很清楚这些品评之语是怎么一回事,绝不会像一般人那样在意。
不过再怎么抱怨,也是喜的那抱怨。
然而许盈这样说,裴庆也只是听听而已,却不会真的相信。
“喜芭蕉而已。”许盈想了想,又:“雨打芭蕉、滴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