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山风吹过浓密的树林,穿过流水的断崖,穿过腐败的枯叶,带着江南独有的气息从莫雪镜身边吹过。
细小的银环蛇盘在她的手腕上,用一双碧绿的蛇眼冷冷的盯着黑暗中的火把,鲜红的蛇信子时不时从獠牙间吐露。
雨丝逐渐密了,一片穿林打叶声。
莫雪镜站在雨中,忽地扯下手腕上的银环蛇,朝眼前的深坑一掷。
蛇类蠕动的声音从坑中穿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在这雨夜格外渗人。
浓稠的血腥味儿从坑里飘出,那惨叫声一道比一道凄厉。
毒蛇的獠牙穿过身体,毒虫的口器啃噬温热的血肉,这是一场毒蛊的狂欢。
它们饿了太久,好容易得了一顿,便压制不住嗜血的天性。
暗处的族人奉上一支骨笛,便重新融入了这雨夜。
指腹扫过冰冷的骨笛,莫雪镜勾了勾唇角,整个人流露出如毒蛇一般阴冷。
苗疆巫族的族长啊,从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他们与毒物为伍,行事乖戾,性子偏执,每一个犯在他们手里的江湖人,都成了他们手中毒物的口中之食。
一个牵扯到苗疆巫蛊的江湖人落进了巫族族长手中,会遭遇什么,可想而知。
阴冷的笛声回荡在空旷的树林,坑底无数毒物随着这笛声涌向坑底唯一的活人。
莫雪镜的白衣已被雨水打湿,她听够了坑中的惨叫声,停下了笛声。
她的声音满是阴鸷,如同蛇类潜伏在暗处吐露信子,给人一种不详的感觉:“你将那东西藏在了何处。”
良久
坑底传来一个声音:“老朽带去了瀚海国。”
莫雪镜垂了垂眼睑,遮住了眼底的暗色。
她转过身,接过族人手中的油纸伞,头也不回道:“留着一口气,可别死了。”
从暗处现身的几名巫族族人相互对视一眼,齐声道:“是。”
莫雪镜从城外回到桃花堡后,便与花满楼陆小凤提出辞行。
莫雪镜离开前,转身看了欲言又止的陆小凤一眼:“没死,城外。”
陆小凤眼前一亮:“多谢姑娘手下留情。”
陆小凤也有几个出身苗疆的朋友,自然也见识过苗疆亦正亦邪的行事风格。
昨日莫雪镜带走宋问草事,陆小凤就有些担心,担心宋问草这个铁鞋大盗骨头都不剩。
铁鞋大盗恶贯满盈,在江湖上仇家无数,他是该死的,可应是被天下人戳着脊梁骨,遗臭万年而死,而不是因私刑而死,那样未免太便宜他了。
既然知道了宋问草的位置,陆小凤去了寻了还留在桃花堡中的金九龄。
此人是六扇门的名捕,由他来处理宋问草再合适不过。
话虽如此,可待陆小凤带着金九龄一同寻到宋问草,两人却皆是毛骨悚然。
细雨之下,树林之中泥泞不堪,宋问草蜷缩在深坑角落。
他浑身上下,无一不是伤,无一不是血,以一种不成人样的姿态被无数毒物包围,看得人心底发冷。
一条细小的银环蛇从坑底爬了上来,直直冲向陆小凤。
陆小凤忍住一身鸡皮疙瘩,蹲下.身子从蛇嘴中取出一张窄纸。
随着银环蛇的离开,盘踞坑中的毒物纷纷爬出坑底,四下游走。
一时之间,这林中竟满是毒物,令人头皮发麻。
金九龄有些探究的看了眼陆小凤,他有些好奇陆小凤与那银环蛇主人的关系。
但金九龄向来是个知情识趣的人,见陆小凤没有半分开口的意思,便也不问。
陆小凤自然是察觉到了金九龄的好奇,但他只是苦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那张窄纸也被他用内力毁了去,让人再无从知晓其中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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