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袁飞飞躺在床上,张平就睡在她身边。
张平白天干了一天活,没多久就睡着了。
袁飞飞还睁着眼。
已经有很多次了,张平先她一步入睡。袁飞飞缓缓转过身,张平侧着身子,背对着她。
夜深人静。
袁飞飞借着微弱的月色,看着张平宽厚的背。他穿着一件无袖的大布衫,已经十分旧了。袁飞飞记得,这是两年前洪英送来的布,本来是做被子的,结果剩下了些,张平便自己改了改,缝了件布衫穿。
张平一个大男人,针线活水平可想而知。这两年里,布衫开过无数次线,接口处已经快要补烂了。最后袁飞飞实在看不过去,朝凌花学了两天,回来给布衫里外重新缝了一遍。
“给你,这回不可能再开了。”她对张平道。
那时,张平刚刚做完活回屋,浑身流着汗。他每次做完活,反应都要比平时慢一点,接过布衫之后,他盯着看了半天。
“老爷?”
张平回过神,把布衫放到床上,揉了揉袁飞飞的脑袋。
如今,已经过去很久了。
袁飞飞在黑暗中,缓缓抬起手,她不敢碰张平,就顺着他的背脊由上到下勾勒了一遍。
就算隔着布衫,就算隔着夜色,袁飞飞依旧能感受到张平后背上的凹凸起伏。如同在一片宽阔的土地上,蜿蜒着小小的山丘和沟壑。
张平做活之后,会简单地擦拭一下身子,但仍旧留下淡淡的汗味。
冬日里还好,夏日里这味道便会更加明显一些。
袁飞飞喜欢这种味道。
裴芸身上也有味道,那是种君子如兰的香气,温文尔雅。凌花身上也有,浓浓的胭脂花香,妖娆迷人。
可张平同他们都不一样。
张平的身子比常人热一些,混杂着薄薄的汗水,和他身上不浓不淡的体味,揉在一起,便成了现在这股温热阳刚的气息。
充斥在袁飞飞的周身,让她不住地弯下脊梁。
那晚,袁飞飞看着张平的背,很久很久。
她好似在发呆,也好似在思索着什么。
……
第二天一早,张平醒来,一睁眼便看到袁飞飞支着脑袋,在一旁看着他。
她起这么早不多见,张平撑起身子,看向她。
袁飞飞开口道:“老爷。”
张平活动了一下胳膊,冲她淡淡一笑。
袁飞飞:“我陪你去瞧刘寡妇吧。”
张平半举着的胳膊忽然顿住了。
袁飞飞已经穿好了衣裳,甚至连头发都整理好了,她扮作少年状,头上戴着青白的方巾,冲张平笑道:“老爷,今日天气好得很,最适合犯桃花。”
张平静了一会,摇了摇头。
袁飞飞似是早就料到了,她语气不变,道:“你担心什么。”
张平面容紧绷,不再看袁飞飞。
袁飞飞歪了歪头,笑着对张平道:“老爷,你担心什么。”
张平凝眉,抬手做起手势。
【我已经说过了。】
袁飞飞:“说不通。”
【……】
袁飞飞:“老爷,是人家先瞧上的你,若你真那么不堪,她怎么会专门寻媒婆来说。我打听过了,马婆子说亲还不便宜呢。”
她拿脚蹬了蹬张平的长腿,玩笑道:“虽然没有我的二两银子值钱,但好歹也算说得过去了。”
张平被她逗得轻声一笑。
袁飞飞趁机凑过去,一脸猥琐道:“老爷,你平时都不瞧瞧自个么。”
【……?】
“来来。”袁飞飞手指一弯,指点道,“我没同你玩笑,你看大街上那些软泥,一个个跟面人似的,再瞧瞧你。”袁飞飞啪地一下拍了张平大腿一下,大声道:“简直壮得像头牛!”
她突如其来地拍了这么一下,给张平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便要整治她,袁飞飞先一步爬过来,把脸凑到张平的脸面前。
“老爷,你都不知道自己多俊。”袁飞飞看着近在咫尺的张平,淡淡一笑。
【……】
张平头发披散着,挡住了半边面颊,但袁飞飞依旧看到,他的脸难得得有些红了。
“唷——”袁飞飞长长地舒气,一脸笑意道:“老爷你可真不禁夸。”
张平气息一紧,窘迫地坐直,扳着袁飞飞的肩膀给她转到一边去。袁飞飞不依不饶道:“你快穿衣裳。”
张平摇头。
袁飞飞跳下床,把张平的衣裳给他一股脑扔了上去。
张平捧着衣服发呆。
“看啥,这是我一早给你翻出来的。”袁飞飞站到张平面前,道:“箱子里的新衣,你一年到头也不穿几次,闷着下崽么。”
张平抬眼,看着面前的袁飞飞,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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