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叶乘风引以为知的人,怎么可能没有一心气?
倘若能够尽,自然不会再有遗憾。可他们才刚刚相遇,就要迎来又一次别离?
如今站在漠北草原的雨里,叶三看着云清一双睛,只见那平澈凝定的神里,竟隐隐生一锐利定的傲意。
云清慢慢收拢起脸上的笑意,认真看着叶三:“在青城山的时候,你曾经和我说过一个故事,在血瀚海,我时常会想到那条白蛇。”
他还记得他们坐在厚实的帐篷里,灯光照亮了青年的眉,手指翻阅过羊卷的声音沙沙的,和外面雪的声音混合在一起。
云清看着叶三,慢慢开:“当年我在清虚宗求,天两个字太过虚无缥缈,有时候我也会觉得迷惑,因此更想去看清楚。”
然而既已相逢,既已剖白心迹,既已拥有了当年求而不得的相逢和圆满,又何必去贪求生生世世?
云清在他边藏了太久了。
云清想了想,忍不住开始笑起来,“叶乘风,当看见天葬冰墓的那一刻,你知我有多崩溃吗?”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没有一傲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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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就连他都忘了,前这位温和而从容的少年,是当年一柄刀扬名天的清虚宗三山主,是一己之力维护血瀚海整整五年,在冰天雪地里皓首穷经寻求“天”真意的李空。
叶三定定地看着云清,忍不住叹了气,轻轻放住眉心的手。
当时的云清语气虽然温和从容,却依旧掩盖不了一腔决然的意味。
他没有办法去要去地久天生生世世,从想起一切的那一刻,叶三就明白,这世上不是永远都有来生相逢的大机缘的。
这个理很简单,云清辛苦探求了整整两辈的东西,原来是虚无缥缈可能不存在的。而在人间香火鼎盛名声浩的清虚宗,可能彻彻尾是假扮的神。
其实当年很多事的细节他已经不太记得了,但不知为什么,每当会想到血瀚海初次相遇的那一天,清虚宗年轻士的一黑发在记忆里总是异常鲜明。
“在天葬墓群的时候,你看得比我更清楚。”叶三看着他,一字一顿。
“是。”云清毫不躲闪地看着他一双睛,神渐渐明亮起来,“我看得足够清楚,所以更想要回去。修士也会有对错,天也会有对错,他们也会有对错。”
大青山脚的齐腰芦苇里,黑发少年背对着浩渺烟波,对他微笑说,我若是那条白蛇,既然天不让我活,那我必定逃囚笼,好挣开这天看一看,所谓的天地不容是什么东西,所谓的天苍苍,又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