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静静地看着他,问道:“三天之前,你放我进城,就是为了今天,像吃掉他们一样,吃掉我的灵力?”
云清淡淡问道:“你在吃人,知道吗?”
听见这句话,老人目光里闪过一丝无法言说的神情,又转瞬消失。
吃人。
这句话很简单,却直指命门,戳进老人心底最深处的阴影。
整个修行界,不会有人抗拒强大力量的诱惑力。在闭关的前几日里,老人一直在说服自己。那些跪倒的人们,有修士,有道士,有流民,有百姓。他们在钟声和经卷的指引下,发自内心地信任新的世界,并诚心奉献上自己的一切。
既然他们心甘情愿,自己的做法就不会有任何疏漏。
情理、道义、因果,无一处有漏洞。
但是他的内心深处,有个角落从来不敢去触摸。
那个地方,就是他自己。
老人可以忍受诗礼传家衡山郡变作死城,也可以容忍子孙的血脉流淌干净,却始终不敢去承认,吸收了所有生机的自己,彻头彻尾变成吃人的魔鬼。
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藐视一切,自然不会有人来质问他的道义。
但是心底的那个角落里,站着他自己。
一个变成满手是血,吞血食肉的鬼怪,藏在他的心底最深处。
他可以背叛过去的自己,却到底无法接受这一切。
老人的眼睛,已经红得如同火焰燃烧。
“或许……你可以接受一个满手血肉的自己。”云清抬起眼,往周围的人群看去,“但是,你可能无法再站起来了。”
顺着云清的声音,老人缓缓看向他腿下的轮椅,转瞬之间,老人的神色已经阴郁如沉沉夜色。
站不起来,当然不是指老人会变成一个断腿的残废。
他坐在高塔上,因为距离太远,无人发现老人的身子渐渐膨大,变得更为肥圆一些。而在黑色的道袍里,肉身无法承载力量而产生了撕裂,血珠流淌在木板上,又转瞬被阵法强行扭转,输送到老人的身体里。
他有一瞬间的错觉,以为自己变成了承载力量的容器,而不再是己身。
他会变成整个衡山郡,一个用来汲取灵气的肉球。
老人的神色,一瞬间狂暴如潮。
他努力稳定心神,吐出的每个字都带有千钧力量,老人的身体掌控着衡山郡的一切灵气,变得强所未有强大。
哪怕知道这句话有可能是真的,他也不能让自己去相信。
“李长空,就算背过几本经卷阵法,难道亲身经历过诸城大阵的玄妙?”
问完这句话,老人猛地想起来什么,他看向云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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