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蛇骨迷里又走了几个时辰,停来歇息。
尹辞隐隐觉得不对劲。
惨,真的惨。
看时敬之又要开始疑神疑鬼,尹辞淡定接话:“闫兄,不必担心。掌门是卖药的,我会吃,你又能当盲神算。要真过不去,我们就去街集摆摊。”
时敬之没想到典故,只得真:“……确实吓人。”
闫清:“我用杏占卜,半面朱砂半面墨,吉凶看红黑之数。之前那次,杏全立起来了。”
尹辞并不讨厌这人。
时敬之:“唉,我也想不通。凭他的设计,都该是引人死斗的局,登仙殿有些潦草了。若我是阎不渡……至少我会等这层佛珠收完,重攻击没佛珠的人——那人要么缺能力,要么没贪,不好煽动。”
闫清遵照指示,穿好门派服,又翻来另一个糙傩面,老老实实在脸上——那傩面睛只凿了两个小孔,将那双红瞳完遮住。
时敬之神一震:“我也看过不少卜卦书籍,来,讲讲卦象。”
闫清低:“太衡派的运势是吉,异常在我。所以我伪造意外退,结果撞到二位……这或许是天意。”
尹辞低笑,搂了时敬之的脖颈。他的便宜师父烘烘的,上有淡淡的药香。许是喝了多年药,腌了味。
幸存者们被封在冰,注定要跌那噬人骨的湖。
闫清主动解释:“我学了卜算之术,偶尔测测吉凶。我在发前卜了一卦,卦象实在怪异。”
时掌门顿时被踩了尾似的:“胡说,我养得起你俩!”
闫清:“占卜结果不好。”
“里面有些,就当刚才的谢礼。剑也不用还我,拿着防吧。”他生地说,“闫清,你……你好自为之。”
周遭亮如白昼,景壮丽,妖少到不正常。时敬之用力另了壶茶,背着尹辞坐,周氛围放松起来。
血绳有维持时限,杀人取血才赶得上。仅仅如此,这层也太过简单,还不如纸人街像回事。尹辞叼住师父喂来的脯,混不清:“师尊?”
作为唯一一个打扮正常的成员,尹辞轻咳两声:“既然是一家人了,不妨敞开说说。闫兄,当初你为什么不愿墓?”
闫清将行李重新分类整理了一遍,随即规矩坐好,细细品味火粢饭糕,脸上的降薪痛苦散去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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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山派多了个面人,看上去愈发奇怪。
尹辞:“……”说什么来什么,姓时的才是阎不渡后人吧。
时敬之趁虚而,背着尹辞一颠一颠地跑过去,声音温和至极:“闫小兄弟,要不要来枯山派?”
尹辞想通了无面僧时的事——阎不渡搞了特殊待遇,其后人不需要武功,便能察觉线索。但反过来,要是这份血统招来什么不妙的东西……
“不介意不介意,枯山派正缺人手。”时敬之笑得更温了,“我们就师徒俩,人还没招到。我一个月五百钱,包吃住,你愿不愿意?”
闫清同志,不想加班于是病假遁,没跑成功,被迫差。结果项目快结束时惨遭裁员,不仅拿不到奖金而且工资也……
让给了闫清。
只有他们两人时,尹辞背着行李,时敬之再背上尹辞,负重着实不小。闫清加,尹辞原以为他会让闫清背自己,结果时敬之只把包分了去。
此人虽然状况古怪,又有所隐瞒,喜怒哀乐间却俱是真诚。
不止冰面在倾斜,整个登仙殿都在旋转。要不了多久,这层便会上翻转。
话音刚落,冰面一阵隆隆作响,竟开始缓缓倾斜。
闫清转过,有些吃惊:“时掌门,你不介意我的份?”
一刻,所有人都站起——
尹辞一时无言,这人岂止现实,简直现实过。
“好。”半晌,闫清忧伤地说。“五、五百钱够了,多谢时掌门收留。”
“唔?”
闫清接过行,沉默不语。
看来月钱降了不少,尹辞心想。不过这小识时务,没有诚实地说来。
毕竟看落成泥,总好过看污生蛆。
闫清脸上浮现一丝痛苦:“……”
“这层会不会太轻松了?不见多少妖怪,佛珠想放弃就放弃,阎不渡这么好说话吗?”
时敬之:“无需懊丧,我家饭菜绝对比太衡派的好吃。哦对,你换衣服,再把面上……面在阿辞包里,你帮他背着包吧。”
若佛珠与视无关,一切又是竹篮打。他或许可以找找办法,让这人多活几年,给自己枯燥的人生加调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