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谏的新媳妇虞氏温婉贤淑,大婚次日徐谏携新妻虞氏到前堂拜见家中长辈。
郁明捧着沉甸甸的香兰荷包回到院子,李纹正坐在炕上教嫣玉和黛玉做青栴绣,听见郁明回来才回过头:“明姐姐,谏大嫂子好看吗?”
“当然。”郁明褪下手腕上的红芙蓉石手串,浓艳如丹色,触之冰凉,美艳夺目。
黛玉好奇地凑过来看了两眼才轻笑道:“我记得曾在书上看过红芙蓉石的传说。”
郁明追问:“红芙蓉石传说?”
黛玉才一本正经地说:“红芙蓉石又为姻缘石,传说中由月老点化而来。这红芙蓉石手串与明姐姐争相辉映,分外相宜。”
郁明年已十二,合该是议亲的年岁;如今先说定亲事,待及笄后再成大礼。
提到姻缘之事,郁明双颊串起绯红之色,嗔道:“净瞎说!小小年纪都在想什么呢!”
偏生李纹也来凑热闹:“待明姐姐日后大喜将近,我便送姐姐一顶鸳鸾和鸣帐,可好?”
“哪有未出阁的姑娘就满嘴姻缘婚嫁!都不害臊!”郁明捻着绢帕轻掩上唇,低眉略带幽怨道。
嫣玉听她们说着话,抚着指下被绣得歪歪扭扭的芍药,神思已然飘到九霄云外。
警幻仙姑曾说,人间风月情爱事乃八苦之由,纵是至富至贵至美至洁之女,也免不得入她薄命司的命运。
不慎绣针刺入指尖,嫣玉才回过神,呆呆看着一滴血落在绣绢芍药上。
郁明拉过她的手,蹙眉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李纹就接着郁明的话说:“做绣工谁不是扎得满手针孔。”她摊开手给郁明看,又道,“我母亲平素都很温和,唯独在教我们姊妹做绣工时最严苛。都说只有严苛的先生才能教出有成的学生,母亲也一直奉为教条。”
“听说从前李舅母是在宫里教公主娘娘的女师。”黛玉好奇地向李纹问。
“我听府上的嬷嬷说确是如此,但母亲从不与我们说起宫里的事情。”李纹思索着缓慢地说道。
李纹之母江氏因青栴绣名起京都,因而被召入宫中做了公主郡主的女师;后得了帝后恩旨出宫待嫁,先皇后为其添妆,以十里红妆嫁入金陵名宦李家。
在林府教导嫣玉黛玉姊妹的教养嬷嬷本为京城人士,提到青栴绣也说到江氏夫人;江氏夫人曾得帝后看重,与公主郡主亦有师生之谊,彼时京城贵女皆慕艳不已。
郁明却莫名安静下来,她似若深思地皱起眉,显然心不在焉地把玩着那串红芙蓉石手串,冰凉的玉石都染上了几分温热。那串红芙蓉石手串却突然挣脱了银线散落了满地,郁明才回过神似是不知所措地看着满地玉珠;愣了一下她就唤丫鬟进来将玉珠收捡起来,再去寻个师傅用银丝线重新串起来。
珠散玉碎,是为不祥!
郁明愈发心事重重的模样。
“明姐姐,你没事吧?”嫣玉打量着郁明脸色不太好,出言问道。
“只是一不小心扯断了手绳而已。”郁明强打精神地挤出笑意说。
正巧外面说老太太那边传午饭了,嫣玉黛玉和李纹便随郁明一同去到老太太院里。
徐家子嗣也算枝繁叶茂,除了二老爷尚在安州做了一方知州,大老爷和三老爷及媳妇都在老宅孝敬母亲。三位老爷各有一子,除却初成亲的长孙徐谏,其余两个孩子都尚且年幼;而郁明有四个堂姐,如今皆已嫁为人妇,只余郁明仍待字闺中。
新媳妇虞氏跟随婆母李氏及两位婶母在侧侍奉老太太,一派恬静恭顺之态。
看见虞氏与虞菁长得有几分相似,嫣玉对这位大嫂子也心生好感。
徐老太太让姑娘们在她身旁坐下,拉着她们话着家常。
“祖母见到几位表妹,都不疼我了。”郁明含着笑向徐老太太撒娇道。
“明儿在妹妹面前还这么娇惯,也不怕妹妹们笑话。”李氏赔笑。
老太太一向疼爱孙女,不甚以为意地说:“都是自家姊妹,几个孩子也是从小在一起玩的;你做母亲的也太小心了。”
李氏听见婆母这样说,才笑着应下。
毕竟徐家是在三年前才回到扬州,府上的饭菜都是京都的吃食;清凉爽口的豌豆黄入口即化,银丝糖蓬松香甜,因徐老太太口齿不好故常吃这些香软甜腻的糕点,酸梅汤酸甜消暑最适合做夏日凉饮。
“你们可吃得惯?”徐老太太慈爱地问几个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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