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国公府柳三公子和文六姑娘定亲,便定在三月初迎娶。
到了三月三上春宴,文晴远已是柳三奶奶的身份与二嫂齐氏一同出来待客。
柳宁安兴致焉焉的模样,与一众姑娘坐在一起说话也不如从前那般精神,余光常循着文晴远的身影游离缥缈。
齐彤是柳二奶奶的娘家侄女,有些话她不好说,便是马林菲与柳宁安说起:“听说你家娶了新嫂嫂,我母亲来喝你三哥的喜酒,回来可感叹那文六姑娘出阁十里红妆的盛况。”
柳宁安才心不在焉地回过头,唇角微动似要说什么,就看见一个三四岁的姑娘进屋朝她小跑过来:“姑姑。”
想来这就是理国公府孙辈的大姑娘,柳家大爷和徐氏的长女柳恬;因她尚服母孝,只穿着暗白色袄裙,发间簪着百合绢花。乳娘抱在怀里的孩童是柳恬的胞弟柳慎,慎哥儿好奇地望着华庭里诸多面生的人,就蜷缩在乳娘怀里。
“这是我侄女恬姐儿,这是慎哥儿。”柳宁安才起身拉着恬姐儿到身边。
恬姐儿虽年岁不大,举止却是落落大方,很招人喜欢。
嫣玉仔细打量着恬姐儿,觉得恬姐儿与郁明倒长得有几分相似;大概外甥女长得像姨母,也并非稀罕事。
在郁昀亡故后,恬姐儿和慎哥儿就被太太抱到屋里照料,但老太太毕竟也没有太多精力照看孙子孙女,二奶奶向来喜欢孩子就常来看望她们。
丫鬟哄着恬姐儿去花厅里玩,乳娘也抱着慎哥儿出去了,柳宁安才折身回来坐下。
“恬姐儿和慎哥儿长得真好!”盛萍轻笑着感慨道。
柳宁安才露出些许笑意:“恬姐儿自小就爱跟着我,我也疼她。”
盛萍便说:“我七妹妹岚萍同恬姐儿年岁相近,也爱粘着我。”
影萍同大家说笑起:“五妹妹最疼小七,总将小七带在身边,我们姊妹可都比不得小七入五妹妹的眼。”
大家欢喜说笑着,唯独柳宁安仍是一副魂不守舍的奇怪模样。
到上春宴后,柳宁安就撇下她们,独拉着林家姊妹去说话。
“宁安姐,你最近是遇见为难的事了?”黛玉打量着柳宁安面色惨白,不由担忧问。
“玉妹妹,我大嫂嫂生前同嘱托你们的话,你们可曾告诉过徐家?”柳宁安神色不安。
黛玉自是点头,见柳宁安如此更是忧心:“宁安姐,究竟是怎么了?”
嫣玉也追问:“宁安姐?若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
“因你们是我大嫂嫂娘家的表妹妹,我才与你们说的。”柳宁安犹豫抽搐半晌才道,“如今徐家亲眷远在江南,便是有事也未能问询一二。我是可怜恬姐儿和慎哥儿,他们姐弟年级小小就没了亲娘,日后可如何是好。”
尽然柳宁安说得隐晦,她们姊妹也听出来几分意思。
柳宁安取出早已写好的书信交给嫣玉:“这是我给徐二太太的书信。我是在家的女儿,许多事情不宜出面,日后便是徐家问起也莫说是我的主意。”
若是理国公府的家事,她们姊妹本是不该过问,可如今既是柳宁安相求,就只能先问个明白。
柳宁安才犹豫地说起:“我大嫂嫂过世至今,文太太便要给我大哥哥说起亲事,是薛家旁支的姑娘。”让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说起这些事情,也是为难了她,说得磕磕绊绊的,“我二哥与我二嫂成亲七年,至今一无所出,连我二哥屋里的通房都未有结果。后来文六姑娘进门,说与一位通灵道人相识,引了道人来给我二哥二嫂相看;道人就说我二哥的子嗣缘未到,需得过继一同根男孩到膝下,才能开花结果。二嫂便想要将慎哥儿过继到膝下,连齐家也来劝说着我父亲母亲和大哥,想让他们答应了。”
听说如此荒谬的事情,嫣玉黛玉对视一眼,都暗暗后悔不该掺和理国公府这趟浑水。
慎哥儿是理国公府的嫡长孙,万万没有道理要将长房嗣子过继到二房。
且不说那通灵道人究竟是什么来历,文晴远初进门就闹出这些篓子,柳大爷的续弦又是由文家牵线的薛家旁支女,其居心已足以令人怀疑。文家是赵王的母族,薛家是赵王的妻族;只有慎哥儿过继出去,日后续弦的薛氏女所出的长子才能名正言顺成为理国公府的嗣子,凭着这两重关系便能让本是中立的理国公一脉死心塌地地转投赵王。
“宁安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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