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溪话音未落,齐迁闻言便笑,摆摆手拖长了音道:“哎,徐少侠这话说的。指教不敢当,只不过我盟主府既然挂着这个名,总不能眼睁睁见这桩穷凶极恶的命案拖下去,是不是呀?”
徐明溪眼角一跳,又好气又好笑地暗骂:江湖上找不着凶手的命案多了去了,盟主府管过哪个?
此番不过是借机打压这几个牵涉其中的门派,立一立自家的威严罢了,还说的如此冠冕堂皇……脸皮怕是有城门厚了。
又听齐迁继续说:“我知道徐少侠和楚殿主均是人中龙凤,必定能公正处事,不知两位对此案有何看法?”
这话的用意就不怎么和善了。旭阳剑派和九重殿如今身上都有嫌疑,四下里顿时视线乱窜,窃窃私语声也多了起来。
楚言不慌不忙,轻拍了拍墨刃的手臂示意他退后。
自己则风轻云淡地上前两步,“齐使者有一样说的不错,出了这样大的事么,孤身为九重殿主,必然要公正为上。”
他悠然把长眉一挑,“如今盟主府接手再好不过,孤这里必然要清楚地给齐使者交接好了,可不敢有丝毫存私的念头啊。”
齐迁脸上笑意不由得微微一僵,只道这话委实不像那消息里“年轻气盛且护短”的九重殿主能说出来的。
他一时摸不清楚言的用意,只能附和着称赞两句:“是,是极,楚殿主果然大义……”
楚言目光转向高台之下,冷冷道:“九重殿二护法何在?”
众人随着他的目光看下去,便是一惊。
只见影雨遥遥立于高台的阶梯之下,冲着楚言行礼。身旁跟着的白衣人竟是白华,众目睽睽之下一脸的惶恐与怯怯,小步跟着影雨走上高台。
倏然间,站在齐迁身后的古怪黑衣人抬起了头,阴冷目光在白华身上停留一瞬,又移开了。
四周惊奇的指指点点变得更多,人们面面相觑:
“哎这人……这不是那九重殿主心爱的小美人么?”
“是呀,那日在客栈里还见到的。”
“楚言带他上来作甚?”
突然之间被带到这么些江湖人面前,白华显然不镇定了,他低头蹭到楚言身畔,眸光发抖、嗓音细弱:“楚大哥……这是,怎地了?”
“华儿莫怕,”楚言八风不动地一拂袖,“在此的诸位都是各路江湖正道的英雄,孤也在这儿呢,只要你说实话,无人会难为于你。”
他这一拂袖拂完,好巧不巧手掌落在白华背后。
再轻飘飘顺势一送,就把白华推到了齐迁的面前。
“……”
两人四目相对,脸上居然是如出一辙的愕然。
白华脸色铁青,背后冷汗唰的下来了。不安像藤蔓般在他的心底滋生……楚言这是什么意思,他怎么可能舍得把自己推出来,莫非这些天隐隐的不详预感成真,事情真的有变?
难道,楚言他……知道了什么吗?
不,不可能,以楚言的性子,如果知晓了男宠心思不纯,必定会当即定罪斩杀才对啊。
他又惊恐地想:莫非醉生梦死失效了?可昨日明明还见楚言暴怒,更重罚过墨刃……
等等!若真是重罚,为何墨刃还能站在这里?
到底是这侍卫正强忍着痛楚,还是楚言根本没有下重手?
而且墨刃这身衣裳……楚言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而楚言兀自转身,对众人指了指白华,淡淡道:“这是本殿主心爱的娈宠,名白华。”
白华心里又一跳,以前……楚言从不在人前以娈宠称呼他……
却听楚言刻意地一停顿,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随后薄唇一碾,字句吐出:“此番出现在凶案现场的九重玉牌,便是在他手上丢失的。”
一语如石落湖,霎时间惊起数重波澜!
无论是白华、齐迁,还是徐明溪、水淼儿,亦或是其他不明就里的帮派,所有人都惊的变了神色。
不知道的,自然是惊于这句话;而知道内情的,惊的却是想不到楚言会将这句话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出来!
“楚大哥!我……”白华的脸色已经比他的衣服还要惨白,全身更是隐隐发颤,“我当真不是故意遗失信物……前晚你说过相信华儿的。”
楚言不慌不忙,挑眉道:“这是什么话,孤自然相信你——可如今盟主府要接手此案,做主的是眼前这位齐使者,是他要问你话,你该如何答,实话实说就是了。”
说罢楚殿主将手一抬,态度那叫一个诚恳:“齐使者,请吧。”
“……。”
水淼儿掩口捂唇,把差点笑出声的一口气闷在嗓子眼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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