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微微颤抖的手,手心已经汗。
大多数客人都开始聚在面的舞池里,旅馆要到快散场时才会变得稍微喧闹一些。
铺设了厚重地毯的走廊连人的脚步声都听不见,要是谁现在突然经过玉伶边,一定会把她吓得白面灰,一阵恍惚。
夜蝶也说过今天是陪她去见客人,自己一定能见到她,没什么好担心的。
真是理之中,有可原啊。
“玉伶来见江老板。”玉伶被她死鱼似的睛一眨不眨地直视着,浑不自在,又加了一句,“夜蝶代玉伶过来的。”
去找夜蝶的麻烦。
玉伶只能看到房间里有一条昏暗的过,看不见任何人。
表面相安无事几年。
她甚至还就着玉伶说这几句话的功夫通打量了玉伶一遍,让玉伶还真觉着这位老妇似是在相看她。
仿佛本不愿意和玉伶说话。
她们还以为夜蝶会好人到,送佛送到西地给玉伶找个小富商贾嫁去个家正太太呢。
倒像是一条回不了的黄泉路。
这位老太掀起自己的薄嘴,拉起尖细的声音问玉伶:“作甚?”
……
没想到还不是了老本行,自己不愿意接的客都推给了小姑娘。
都是她从没过的首饰,夜蝶给她的。
随后她将门拉开,示意玉伶来。
耳边你一句我一句的话里透着显而易见的幸灾乐祸,玉伶一概听了,却不留心不在意。
清脆的敲门声在安静的走廊里异常清晰,也是这时唯一的声响。
玉伶一直想着夜蝶的脸,得了安才敢敲门。
但玉伶脸上抹好的胭脂红倒不会让他人瞧什么来。
不是夜蝶,也不是她以前见过的任何一个江老板。
耳边是滴状的珍珠耳饰,圆边的领还有一串粉白的珍珠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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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夜蝶叮嘱过她,说是晚间电台说完新闻后,第一次报时的时间来旅馆的一零叁号房。
玉伶在门站了片刻,盯着木门上面金框边里空的“103”。
玉伶突然想起刚刚那些舞女说起过的,有些惧的老板狎嫖娼的时候还带着自己的太太,要贤惠的人见过看过,说好才能往办事。
说来也是,再漂亮、再可人的不就是拿来糟蹋的么?
她不再妆到看不清自己本来的模样,什么都是清清淡淡的,似乎把发放来还和白日里在街边低窜的自己没有任何区别,连现在她穿的窄袖短旗袍都是浅浅的绿,依稀在收腰画印勾了几节翠竹。
玉伶专注地看着镜中的逐渐变得陌生的自己,不言不语。
来人是个面相有些凶恶的老妇,脸贴着颧骨,睛鼓胀凸,发背梳在后脑挽成一个小髻,神练,面目严肃,玉伶见着她的表就像是要寻仇一般。
她只是在想,好像今天来到派乐门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夜蝶了。
门很快从里面打开。
一定得是那又臭又老的男人,像施的粪土堆似的,闻着恶心,看着也倒胃,却更鲜艳了。
当真荒唐。
总比开了谢了都没人看一的好。
一零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