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就在轮椅上面, 从地牢出来,他的身后,是瘫倒在地的金九龄。
前行者目光有神, 即便是身有残缺, 依然满身风华,而金九龄直到此时此刻, 对自己所作所为没有任何的悔改, 反而在心中想着, 如果自己再谨慎一些,就不会被发现端倪。
一处开阔的练武场, 师徒两人正说话。
“从他走上这一条路开始,金九龄就已经不是师父原先大加赞赏的金九龄了。”
无情并没有因为审讯金九龄有起伏,能有今日威名,他手上何止金九龄一人算是一个人物?
反倒是站在无情面前的中年男子,他脸上修剪了整齐的胡须和鬓发,将手中的武器放在一旁的武器架上, 看着无情手上递来的审讯单叹息:“他今天什么都没有说吗...辛苦你了。唉,他这又是何必呢?”
无情劝道:“人各有志,师父无需为他伤怀。”
年后处斩, 给得他害去的那些人一个交代了。
一个身穿华服的少年兴高采烈的走在六扇门中,明明六扇门之中布置的景色实在算不得美,他也看得十分高兴。
远远看见无情和他师父诸葛正我在说话, 他向着那个地方挥了挥手,然后浑身的幸高采烈收起一些, 脚步放慢, 走过去, 矜持的喊了一声“诸葛爱卿”。
诸葛正我:“???”
无情:“!!!”
小皇帝怎么在这里?他怎么出宫了啊?
虽然已是冬天, 但是并不是一天的时间里都在下雪,沈奈往回走的时候,天上就已经没有雪花飘落了。
她在经过一处高楼的时候,看见有一个高楼中楼上的房间,门和窗都打开着,里面有一个人坐在地上,头发面庞都是雪,混似个雪人。
沈奈的脚步不自觉就缓下来了。
她的速度比霍休和司空摘星快一些,这时他们两人还在后面赶。
站在能看见那处房间的屋檐上,此时没用内力外放护体,她浑身的衣裙都被风吹得飒飒做响,沈奈她仔细看那个雪人,它还是一动不动。
这么大的风呢。
地面上有好厚的积雪,那个房间里也有一层很薄的雪了。
那个人......是雪人,还是已经被冻死了呢?
沈奈凝神细听,听到他很浅很浅的呼吸声。
迎接了一天一夜风雪的房间,有一个女子像一朵云一样,轻轻踏入。
宫九睫毛颤动,半睁开眼睛,看见的是半蹲在自己面前的沈奈,她的手指搭在自己的脖颈上面,查探自己的脉搏。
还活着。
沈奈用手拂去了他脸上一层遮挡面容的白雪,宫九只感觉有一个带着温暖的手掌覆盖了冷。
——“宫九?”
不请自入的来着诧异开口。
沈奈刚刚站在那屋檐上面想了一下,还是决定来看一下这个雪人到底还有没有活着。那么冷的天,就这样冻死了,也太可怜了吧...
却没有想到,竟然还是一个熟人。
“是你啊。”
宫九声音有些沙哑干涩,身体还是没有怎么动,眼睛却慢慢恢复了神采。
“你来做什么?”简单发表自己的疑问,宫九又重新闭上眼睛,重新像一个雪人一样。
沈奈站起来,将他的狐裘一扬,给他清理身上的雪,头发上的就不太好清理,甚至最底下的一层雪已经融了,清淡无色的雪水沾湿宫九乌黑的长发...
让沈奈心颤。
不同于宫九他往日冷狠或阴毒或迷路的茫然理直,这个时候的青年,冷漠虽存,却显出像雪花一样的脆弱来。
霍休和司空摘星几乎是前后脚就到了这个地方,两人不曾进来,沈奈看着司空摘星眼里的疑惑,让他们先离去。
宫九在藩王还没有进京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好了自己要去做的事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一刻,他竟然也会觉得自己的内心在煎熬。
他脑海中止不住地重复着,当初自己亲眼看见的那一幕。
仿佛自己还是当年那个单薄的孩童。
恍恍惚惚的,宫九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心里的话给说出来了,房门大开,满室的冷中,那个叫做沈奈的女子站立在自己的面前,说,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需要后悔,如果此时痛苦迟疑,不如就先问个明白再做决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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