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撇了撇嘴,显然对这样的警告十分不满,可左耀卿冷着脸严肃的模样还是唬人的。没办法,她只得听话地站在原地,默默看左耀卿挽起衣袖。
这一路,远比颜预料得要。
她等得不耐烦,拍了拍手上的糕渣,说着还要往湖边凑。左耀卿疾手快一把拉住她,将她提溜回来,皱眉:“站在这别动。”
他今日照旧穿了件衣衫,腰悬剑,发带束冠。沉沉夜幕,鸦青的衣服简直再普通不过,奈何他姿,立于人群中实在很显。
这句话,颜等了许久,可真正听到的这一刻却浑冰冷透骨。
可事已至此,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白灵竟然言中了,左耀卿当真动心到了这般地步。
其实她已经赢了,不论她想从他上得到什么,他都会让她得偿所愿。他只是想听她亲说来。
约莫在第二十年的时候,颜曾想过就此离开。可那年的七月初七,左耀卿竟带她回了江州,说是要故地重游。
之后百余年,她同左耀卿四游历,在人界停留了许久。原以为左耀卿这没吃过苦的世家公多是一时兴起,等新鲜劲过了,便会寻一风宝地老老实实闭关修炼。没想到他隐姓埋名,像个贫寒的修者般苦修,甚至还起了凡人士的活计,替老百姓斩妖除、消灾免难。
“烟霄微月澹空,银汉秋期万古同”,恰逢七夕佳节,天还没彻底暗来,莲湖边就已经围了一堆放灯的人。
颜没究他的话,一心只想着放灯。她仗着个小,轻而易举便挤到了最前面。站定后,她踮着脚,回招呼:“左耀卿,快过来呀!”
*
她知,他绝不是在开玩笑。
“你也太慢了!东西给我,我来放。”
那灯的也是满湖菡萏的模样,粉碧叶,巧别致。此刻,天已经完全黑了来,莲间细细摇曳的火光将左耀卿的侧脸映得十分遂好看。
颜望着他沉如渊的黑眸,回想从前的桩桩件件,愈发觉得自己大意。她仗着年岁他许多,只把左耀卿当个能轻易哄骗的小孩,却忽视了这人的品——言必行、杀伐果断、沉稳毅……
满湖璀璨,星光,皆在他后。
周围的喧嚣吵嚷,似乎一瞬间全都归于静谧。
“既未改朝换代,风景又怎会不同?”左耀卿微微一笑:“就算今后人事变迁,只要你想,这莲湖也会一直都在。”
“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此地风景依旧。”颜抱着左耀卿给她买来的巧果,望着满湖芙蕖,叹。
之,恨之切。左耀卿对她的越,越有可能杀得了左昭恒。原以为只要成功离间这兄弟二人,到时,她自会寻法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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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果真言必行,兢兢业业追求着他心中的“无上大”。颜却越来越不安。
如此惊艳的少年郎君,自是难得一见。颜对这张脸看习惯了,一旁那些放灯的姑娘们却开始窃窃私语,各羞带怯的目光不住地投向左耀卿。
之时,左耀卿抬手遮住了咫尺的那双眸,贴近她的耳畔,一字一句:“不要背叛我,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
四周都是人,让她自己放,不知是会掉到湖里还是烧到衣裙。正所谓“乡随俗”,人界也有人界的规矩,不可随意使用法术。
左耀卿不明白这姑娘怎么这么喜凑闹,等他好不容易挪到前面,颜一包果都快吃完了。
假以时日,他一定会超越左昭恒。或许,她真的不该招惹他。
幸而
修仙之人的容貌几乎不会受岁月逝所影响,这么些年过去,他依旧是少年人的模样。左耀卿垂首敛目,修的手指捻着火折,一便亮了灯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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