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耐心用尽,尤没有一点起色,秦晌躲到山洞里抱头痛哭。
终于有一天,秦晌脸上的生气不见了,只剩冰冷的杀意。
他拔出刀,冲到药师谷大开杀戒,揪出掌门人,将刀架在他脖子上。
“前辈前辈,手下留情,我给的药没错,开窍丹真的可以为凡人痴儿打通灵智,从未失效过,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秦晌扭转刀身,刀刃划开掌门人的皮肤,渗出血。
药师宗掌门吓得魂飞魄散,歇斯底里地大喊:“我知道,我知道怎么救他,你把他带来,我一定能找出救他的办法。灵智不开除了肉身阻碍,还有许多其他原因,我们慢慢治,一定能找到症结。”
修真界最好的丹药都出自药师宗,若毁了它,尤就彻底没了指望。秦晌只能带着尤来求医。
他将一柄咒惘剑放于膝上,闭目休憩,任药佛宗掌门诊治尤。纵使闭着眼,杀气依旧刺骨,药佛宗掌门战战兢兢,不敢有一丝怠慢。
一月后,药佛宗所有极品丹药都试完了,尤依旧没有起色。秦晌的咒惘剑再次落在掌门颈项间。
掌门惊恐地大叫:“我药佛宗有修真界所有灵丹妙药,就算是仙药我也有,用了都无效,只说明一件事。”
秦晌已经听腻了他的托词,为了尤,他的剑还是克制住了杀意。
掌门浑身冷汗直冒,窥着秦晌脸色小心斟酌语句:“佛家曾言,生而为人,翻云覆雨之手遮天也逃不过业力果报。”
秦晌皱眉:“什么意思。”
掌门豁出去地说:“前辈的朋友不是丹药能治的,说明他是业力太重,是恶报,指不定是……前世作恶太多,是滔天之罪才……”
秦晌双目圆瞪,怒喝:“胡说八道,尤前生是修士,他秉性善良义字当头,不管是修士还是凡人,遇到难处都会去帮扶,他是好人,从未行过恶事。”
药佛宗掌门抱头痛哭:“你可以去问佛宗,他们看得到人的累世因缘,只要问了佛宗,就一切都明白了。”
“谎话,都是托词,我杀了你。”
“哇啊啊啊啊啊,一定是的,你杀了这么多人,报应在他身上,不应该吗?”
秦晌一个踉跄,咒惘剑刺偏了,他恍惚着倒退,嘴里不断重复:“骗子,尤是世上最好的人,应该是善报。就算我杀人,也应该报应在我身上,不关他的事。”
张逢夏满面是泪不能自已,他想安慰秦晌说这一切都是误会,一定又是哪里弄错了。可是张逢夏连一个像样的理由都编不出来。他不像秦晌懵懂无知,他研习过佛经,对因果宿命最清楚。
除了因果,尤如今状况,没有第二种解释。
秦晌不相信,他自知罪孽深重怎样的恶报都不为过,哪怕历魔劫炫火焚身,都是他咎由自取。但这跟尤没有关系,难道尤曾经做过的善事都不算了吗!天道眼瞎了吗!
因为药佛宗掌门承诺佛宗能替尤解厄,秦晌带着尤四处寻找佛宗,他一辈子苦修离群而居,后又遭穷奇门追杀从不入世,修真界的一切他都觉得陌生。佛宗隐世高人,知道的人更少。
他带着尤风餐露宿,四处搜寻佛修,逢人就问,用所有家当交换佛修的消息,没有丝毫线索。
秦晌是修士经得住折腾,尤却不行。纵使用灵药吊着,尤尚未筑基,终究衰弱下去,□□强健架不住元神衰弱,他开始沉睡。
秦晌进退维谷,他不能再虚耗尤的精神,可是找不到佛修就不能替尤解厄。他无数次想要了结尤的生命,来生说不定就开了灵智。可是他害怕,万一情况更糟,他投身畜牲道,或境遇更糟,秦晌无法承受这些。
天道没有给秦晌时间犹豫,尤很快就重入轮回,再次死在他怀里。
张逢夏想触碰秦晌的脸,确认他是否还活着。因为秦晌抱着尤的尸身就那样坐着,静静地坐着,眼中一片死气,听不见他的呼吸声,维持那样的姿势直至尤的肉身化为一堆白骨。
终究秦晌没有去找尤的转世,他知道找到也徒劳,只能看着尤生生世世遭业报折磨。他必须找到佛修,化去尤身上的恶业才行。到这一刻,他依旧不相信恶业是自己造成的,他相信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他的罪孽不会报在尤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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