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光的面庞被葳蕤的灯火照得缱绻,垂眸低首,手中持笔,认真写着文章。
张儒秀看罢,不置可否。
司光不过是介意朝廷执拗于名分问题,把虚无缥缈的名声面看得比百姓安危还重要的事,字句里尽是怨气,难免有失偏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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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丈知我懂我。”司光叹。
抬见来人是张儒秀,司光皱着的眉才舒展开来。
待到张儒秀端着茶走过来时,司光也恰好停笔,那片文章一气呵成,大半墨还半未,纸张之上,呈着司光的见解。
汉朝与匈之间的关系,恰如大宋与契丹一般,或是如大宋与西夏一般。贾谊一心想削藩,可司光却觉着这不是要事,反而是本末倒置。
“原来你说的那位先人是时运不济怀才不遇的贾谊啊。”
“《贾生论》。”张儒秀把茶盏放在案桌上,瞥见三个大字,顺读了来。
只这么大一扫,张儒秀便清楚了司光的想法。
“天治而不服,不足损圣王之德;天弊而得之,不足为圣王之功。”
这一来,就见屋里昏昏暗暗,那一盏灯烛堪堪照亮半片桌。
司光一家之言,本着民生,批驳贾谊一番,却也有一番理。
她与司光看法不同,却也尊重他的看法。
既然想到了,面的就是要把所想写来,写成一篇文章,这是司光一贯的作风。
晚间戌时,张儒秀听女使说,司光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没来过,也不曾叫人去添茶倒。
张儒秀闻言,大扫了过去。这一扫,便瞧见了一句话。
听见张儒秀的话,司光挑了眉,“怀才不遇?我可不这么认为。”说罢,便端起了茶盏,将那温茶一饮而尽。
“你啊,还是在乎官家要面的事,心里存着气呢。”张儒秀说。
“把茶盏给我罢,我给他端过去。”
他自然能瞧见张儒秀脸上的犹豫,想来自己那些想法确实不成熟,便开叹:“是我想的少了。”
张儒秀接过女使手里端着的托盘,敲了三声门。
瞧人一脸凝重,张儒秀不禁笑:“真真是不是一家人,不一家门。先前阿娘来信,说爹爹也劝官家,言与其责虚名于夷秋,曷若拯实弊于生民也。如今见你论,与爹爹的看法倒是称得上是别无二致。”
他《贾生论》,真正想说的,还是宋夏之间的事。
不待司光回应,她便推门走了来。
张儒秀话里一针见血,直戳到了司光心里去,一时叫人语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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