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一时无奈,叹:“是有什么心事么?说不该啊,明日守孝期一过,往后的苦日可都少了去。院里的人一听这消息,都忍着不呼起来,心里满是雀跃。倒是你,一脸惆怅模样。”
生什么事来,接信时, 手都是抖着的。
“还好, 不是坏事。”司光看过信, 又走到桌旁坐,同大哥嫂嫂说。
“嗳,三你站在那冷地方作甚?”嫂嫂从屋里拐来后,又拿了一件外罩,在张儒秀上。
彼时嫂嫂正忙里偷闲,哄睡了孩,又刚给自家官人裁好了日后赴任要穿的新衣,一门就瞧见张儒秀呆愣地站在风,抬望天。
张儒秀话似嗔语,叫嫂嫂听了一愣。
还是张儒秀站起来在人旁劝了几句, 司光才冷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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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是同年好友孟翱写的。
庆历元年, 孟翱正好是夏县的县尉,任满一年时,便见了司光,二人一见如故。孟县尉谅着司光的乡居之苦,时常游过涑河与司光相会。只是没过多久, 夏县尉便被调到了坊州宜君去当县令, 此后二人也没再有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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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孟翱来信, 也是趁着司光丁忧罢劝勉一番。信上字句恳切,毕竟碍着调令还没发来, 孟翱的用词也讲究,生怕冲撞到什么。
嫂嫂以为她是被凉风坏了脑,一时不清醒,唯恐之后她又发烧生病,便急忙揽着人往屋里走。谁知张儒秀好似被定在树一般,任她怎么拉拽都不动。
一拆开信,瞧见了信上的字, 这才松了气。
“我这会儿也没事,便想去走走。谁知走了几步,从前那些事便涌上心,拦住我,把我困在了树。”
“只是觉着在家这四年过得不真切罢了。”张儒秀抬望天,月明星稀,河汉之象壮丽清奇。恍若看着看着,就能叫人看见路一般。
晚间升起凉意,张儒秀被风得清醒,又见院外宁静,便起站在那株老树,心里一番慨。
“那就好。”司旦叹气, 又:“今日是守孝的最后一日, 理说晚间戌时便能脱丧服, 生活起居恢复常态。不过我还是想着,既然守了爹娘四年,那便有始有终的坐去。我们一家把礼守到时,守到廿二日,再着手收拾贴件,一面等朝廷的调令。”
不差那一日了。
这话说的中肯,桌旁坐着的人都说好。
“我陪着官人待在家,倒也不是闲了四年。能的事我都尽力去了,能想的事我也尽力去想了。我也读了不少书,也跟着嫂嫂了不少见识。只是如今想来,过去的那四年恍如指间沙一般,时候到了,那些事也要散去了。日清苦,周而复始地那几件事,一直来,才觉年岁过得快。”张儒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