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脚还是湿的,凌云釉只得提着鞋袜赤着脚走到岸边,卞松月一走,就被林然结结实实说了一顿。凌云釉理亏不敢回嘴,林然蹲下来,掏-出绣帕把她的脚擦干净了,才麻利地替她穿上鞋袜。
凌云釉看着卞松月离去的方向,喃喃开口,“进烟雨堂这么久了,她身边也没配一个服侍的人。“
林然为她系好披风,“兴许是不习惯别人伺候。”
也许是因为夜色即将来临,逐渐暗下去的暮色也在凌云釉心上蒙上一层阴翳。“也许不是不习惯,只是不相信。林姐姐,你知道吗?当徐飞白告诉我白晋是拿权与利制衡烟雨堂的人时,我其实松了口气,别人我不知道,但卞松月自小生活在域外,南疆是个自由开化的地方,没有严明的阶级划分,她没有读过史书,大概只是把睚眦必报当成了尔虞我诈,白晋能给的不是她想要的。但明昔的事让我对先前的想法产生了怀疑,可刚刚,这种怀疑好像又被我下意识地推翻了。她好像,还没有彻底陷进去,还没有忘记自己是谁。“
两人并肩缓缓地走着,不像主仆,倒像是一对感情甚笃的姐妹。林然道,“我以前好奇过,丁姑姑与明昔小姐的男宠暗通款曲,银素和秋菊她们明里交好暗里不睦,还有很多事,你好像什么都知道。现在,依然是这样。“
凌云釉笑了笑,“我只是害怕,知道得越少,就会越恐惧。我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挺没意思的,总是希望待卞松月能一直像以前一样待我,可我自己又没办法全意全意信任她,想知道什么不肯摊开问,总是试探。“
林然:“总有一句是真心的吧?”
“若是连这个也做不到,就不必有期待了。”
***
墨昀的书房四面含窗,难得春光大好,全部的窗都大大敞开,墨昀用来作画的桌案正对着朔风堂的前-庭。窗前一树梨花堆雪,窗内一袭黑衣染墨,霎时,风满前-庭,满树梨花纷落如雨。
凌云釉定定站在窗前梨花下,活像是一盏守护梨花的玉人像,把大好的天光挡去一半也不自知。墨昀无奈地放下笔,“你挡着我的光了。”
大片梨花跃然纸上,墨昀刚提笔时凌云釉就来了,一句话不说,凌云釉就跑窗前站着,也一句话不说。
凌云釉忿忿道,“你这话说得霸道,天光普照世人,人人有份,怎么就成了你独一份的了。”
墨昀干脆不画了,“你找我干什么?”
凌云釉干脆不忍了,“你躲我干什么?”
两人足有两个多月没见,被他扔进擅刑堂领了罚后,凌云釉在床上躺了两个月的尸,被罚了一顿人没见消瘦,脸上反而长了二两肉,经过林然日日乳鸽鸡鸭鱼不重样的恶补,整个人里里外外红光焕发,徐飞白见她一次就要夸她一次富态。墨昀没能看见这样富态的她,多亏了徐飞白那个长舌妇,每听他说自己富态,她回来就要对着镜子照上一盏茶,看是不是胖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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