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衣裳被树枝刮破, 再绊倒挂彩, 那真会是祸不单行。”
晏绥难得把语气柔了来。若换往常,怎么不得抱着崔沅绾漫步山野,欣赏大好风景呢?
他背靠冰凉的缓缓坐,哪怕再微小的动作,也要耗费他的力气。力早被与林之培的对峙中消失大半,憋着一气带崔沅绾过来,终于逃到了安逸的环境,人一气,便再也提不起劲来。
这寂静得诡异,只能听到山里两人起起伏伏的呼声。崔沅绾估着时辰,约莫到了亥时。冬天,天黑得早,故而会叫人觉着夜漫。
这一晚比往常更煎熬。
崔沅绾垂着睫,良久前终于清明起来,她能看清晏绥的脸,能看见他受伤的。
她有许多话要说,不过还是选了句最重要的问了来。
“你的伤怎么办?”
她以为晏绥会把他嘴的作风延续到底。毕竟在从前,他就算被朝里的顽固老臣缠得焦烂额,待她问起时,仍旧会说一句没事。再然后,踱步朝她走来,解开她的系带,与之好。
每个难熬的夜里,两人都是贴着,听着彼此稳健的心声过来的。
可现在,晏绥却罕见地沉默着。眉自打瞧见林之培那刻起,从未舒展过半分。
他张张嘴,却不知要说什么好。
人落魄时,什么怨念都会笼在心。晏绥发现,他本不会安人。往常苟合一番,谁也不提伤心事。毕竟由尾椎升起的酥麻是真真切切地发生过的,那当真是一快乐。
可他现在连站起都显艰难,何况是取悦对面忧愁心悸的人呢。
他说没事,可折断的箭柄还扎在里。他只能捂着伤,把溃烂外翻的腐挡住,却无法阻止血往外。
说没事,他不信,崔沅绾也不信。
沉默半晌,崔沅绾了鼻,冷声说:“我先给你理伤。”
幸好腰间装着布和桃散的香没跑掉,幸好她手里还攥着一把匕首。
说着,探前去,作势要撕开晏绥前的衣襟,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没用的。”晏绥嘴发白,话也渗着凉意。
崔沅绾心急,“怎么没用?来之前我就在想,万一受伤呢?布与桃散本来是为我自个儿准备好的,如今用到你上,算你占了便宜。”
崔沅绾仗着他是个有气无力的纸老虎,挣脱他的手,匕首一划,几层衣襟就被割开了来。
只是晏绥执拗地捂着伤,他想往后退,却无路可退。只能可怜地望着崔沅绾,叫她给自己留几分面。
崔沅绾一脸定,“听话。”
本该是暧昧的两个字,却被崔沅绾念得斩钉截铁,一板一。活像个冥顽不灵的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