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去往常一贯的疯,或是沉寂得不带半分波澜,他像万千凡人一般,向他最的人,吐心声。
“从山来后,往北直走,路过一颗挂着红布条的歪脖杨树时,往东直走,不论中遇到多少岔路,只往最右边走。沿着这条路能山,山脚有一人家,是世代守护在此的守山人。你喊我的名字,老两会把你带到该去的地方。”
“你想要的,都在你手上。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不必担忧从这里走去后的生活。政事堂不用多,兆相会懂我的意思。还有岳家那边,我对丈母施压多次,她万不敢再骑在你上。慕哥儿的事也安排得妥当,只要他平安大,该有的都会有。还有……”
晏绥拖着气,把一句句话给顺了来。
他看着崔沅绾泪眶,无声哭泣着,心里酸涩不堪。
“渝柳儿,不要哭,你不该为这些不值得的事伤心。你该永远明媚地,果敢地站在日光,接受最的鲜,和最真诚的掌声。”
他说,“你比我值得。所以不要哭,明明是一件好事。”
呼一气,说最后一句话,如释重负。
“现在,我也放你自由。你走罢,捞起几件衣裳披在上,照我指的路走去,千万不要回。”晏绥往山外瞟了几,雨虽还着,可挡不住天要晴的架势。
天将晴朗,她的前路也会是一片光明。
晏绥摆摆手,怕崔沅绾不肯走,又哄着她说,“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等你。等你再回来,我们一起走。”
可他清楚自己的况。他集中力,也只是勉撑到目送崔沅绾远去而已。山需要两个时辰,走走停停,再在山收拾一番,也得从天亮到天黑。
他见过今早的日,却不知能不能看到日落了。
晏绥觉着,临死之前人最清醒,这话果然是正确的。一腔意在渐渐逝的生命里逐步冷却来。比腐烂更叫他心冷的,是他在临死前才发现,崔沅绾好似从没上过他。
这半年来,好似从未有一刻,她切的神在他上久久驻留。甚至再确切地说,不是好似,是她没从没过他。
那过去的话与誓言都算什么呢?只是在利用他达到目的么?
那些动与黏糊的日常,竟都是假的么?
他在她心中,到底算什么呢?是同床异梦的枕边人,或是一个傻傻对她好不求回报的郎婿?
千百疑问笼上心,他想叫嚣,可再没有力气声质问了。
他看着崔沅绾慢慢站起来,披上一件衣裳,慢慢踱步朝走去。
她消瘦许多,狼狈许多。
她竟然走得那般决绝,明明前两日还依偎在他边,说自己不走的。
晏绥的思绪全然被崔沅绾带领,他的心也栓在了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