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归尘(2/2)

“抱歉，我其实早就来了，可是我这幅模样，怕别人看到了说闲话。”

不过这才是那个让她打心里佩服的父亲。泰戈尔写的“世界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形容的不就是钱才多这样的人吗。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呢。他这么好，为什么要经受这一切？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凭什么？让钱雪想不通的事太多了，她想不通钱才多对刘艳雯的，想不通为什么好人不得好报，想不通为什么人世间会这样黑白颠倒，这样的世界对她来说又有什么意义，也想不通，钱才多为什么会对这个把他伤得千疮百孔的世界如此。

可是怎么会不遗憾呢。

整个仪式中钱雪的大脑基本在放空状态，她木然地念着悼词，木然地向朋友们致谢，木然地听着大家说着连她都不甚清楚的钱才多的光辉事迹，小到每天把饭菜里的送给总在工地边玩耍的留守儿童，大到凭借学识和经验及时排除了谁都没注意到的大安全隐患。人品和能力，他什么都有，不少人都说没见过比钱工更好的人了。其实钱雪自己也是。

仪式当天来了很多人，洋洋洒洒有上百。钱雪没想到居然会来这么多，有认识的但大多是不认识的，除了钱雪的同学同事外，钱才多的朋友们相传聚集于此，有些旧识甚至十几二十年都没见过面了。他们着白黑纱向钱雪介绍着自己，有钱才多从小到大的同学，有之前单位的工友和领导，还有些年纪比较轻的人，自称幼时得到过钱才多的资助。这么多人足以证明钱才多的人缘有多好。“钱工是个好人呐，可惜了。”是钱雪听到的最多的话。

她一直都知钱才多是个好人，各方面都好，好到她望尘莫及。他不知钱雪赚钱的艰难况，之前还和她商量过遗嘱问题，他死后房和里面的东西都归女儿，他名的所有存款都捐给偏远地区的学校，死后的遗捐给医院用于医学研究。他是个风亮节的真君，用一生持着自己的，尽最大的可能奉献自己的全价值，他的女儿和殡仪馆来悼念他的所有人，都是受益者。

仪式从天亮开到天黑，钱雪送走最后一位宾客后，终于在地，靠着钱才多的冰棺痛哭。是啊，她父亲这么好的人，她为什么没有对他再好一些呢。

钱雪没有哭，可看她行尸走浑浑噩噩的样，所有人都知她受的打击有多大。大家虽然自真心。可安都是千篇一律，重集中于要不是七年前抢救及时，钱才多本该在严重的工地事故中丧生，他事后活来的七年本就是从阎王爷手里偷来的，现在到时候了，钱雪已经尽力，也不该留什么遗憾。

她哭得太凶了，本没有注意到一个颠簸的脚步声渐渐靠近，直到她看到一双运动鞋印帘，才泪婆娑地抬起。来人的着装很学生气，着墨镜罩遮挡面，可钱雪一就认了他，她用泣的声音寒暄：“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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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他闭着，面目慈祥和，仿佛此生没经历过任何痛苦，没有任何遗憾和不甘一样，真的好像睡着了一般。

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钱雪没看到他。明明告诉他了，他为什么不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