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溪小时候不认路,跟着她妈去公园玩,在旋转木马上转了一圈发现妈没了。从上午等到傍晚,公园要关门,她站在门口,手上还拴着她妈给她买的氢气气球。
公园的管理人员问她是不是走丢了,她说不是,走丢的是妈妈,她得在这儿等人回来。天已经黑了,管理员让她给家里打电话,不然就要把她送到公安局里去了。
公安局都是关坏人的地方,她不去,哇哇乱叫着推开管理员往外面跑,结果一头撞在人身上,她一看,是她哥。
谭鸣也走丢了吗?
她抱着走丢的谭鸣大哭,还好她把他找到了,不然家里丢了两个人,大家得有多伤心。
谭鸣还穿着校服,手掌压着她的头顶,问她在这里等多长时间了。管理员跑过来问谭鸣是不是她的家长,谭鸣说是,管理员便让他赶紧把人领回家。小孩上午十点就呆在这里了,也不知道你们家长怎么想的,这么长时间都不来找孩子。
谭溪不走,说妈妈还没有回来,他们一走妈妈就真丢了。谭鸣说妈妈早就回家了,还问她手上的气球是谁买的。
她说,妈妈买的。谭鸣就把气球给她扔了。
她哥绝对是嫉妒,妈妈带她来了公园却没有带他!谭溪大吵大闹,在谭鸣胳膊上抓了叁道血印子。谭鸣不理她了,一个人在前面走,只有影子陪着他,好可怜。
夜路黑,她怕谭鸣害怕,跑了几步又去牵他的手。不怕,牵着手就走不丢了。她哥闻声停下来,低着头问,你是不是傻。
回到家后谭鸣和她妈吵了一架,具体说了什么没听清,她妈哭着跑出去了,谭鸣进到卧室里去了,谭溪没有地方去,就在沙发上张开胳膊抱住自己。
她不傻,知道如果不牵手就会走丢,新闻里走丢的小孩都再也没有回来。可这一次是她主动放手了,谭鸣还会来找她吗?
昏暗的房间,开口的红酒,从椅子上摔下来的人。
红酒开瓶后,为了不浪费就想要把它喝完,一个人的时候不要碰这种浪漫的酒精,谭溪没有记住别人的告诫,在单秋阳走后又独自开了瓶红酒,现在躺在地上,身上桌子上洒的全是暗红色的酒渍。
“叩叩。”
门外想起了开门声,谁会在这个时间段来敲她的门?
谭溪躺在地上,朝门口看了一眼。双腿都软了,她挣扎着拽住桌布要起身,却把上面的东西全都扯了下来,酒瓶、酒杯、餐纸盒……稀里哗啦砸了一地。
敲门声又出现了,比第一次要着急。不是骨节敲在门板上的脆响,而是手掌,掌心的肉和木门撞击在一起,响声急促又沉闷。
摔碎的玻璃碴把她的手掌划破了,没有开灯的房间里看不清,迟钝的神经把痛感也拉扯得缓慢温吞。
门外有人叫她的名字,谭溪扶着椅子重新起身,从客厅走到门口,五六步的距离被她跌跌撞撞走成了蜿蜒的曲线。
“来了——”
“砰”地一声,肉和门板相撞,谭溪扣住门把,身体挨着门歪斜地滑下来,像一滩液体洒在地上,她把耳朵贴在门上,哑着声音问:“谁啊,单秋阳吗?”
门外的人顿了顿,声音传过来,“嗯。”
谭溪伸着胳膊开锁,外面的人把门打开,身体失去了支撑一下倒在地上,额头磕在了人的小腿上,对方穿的拖鞋,她的脸颊挨着布制的鞋面抬头,凑着走廊里的感应灯看清了来人的面孔。
“你不是单秋阳。”谭溪张了张嘴,粉色的舌头尖含在口中,“你是哥哥。”
对方蹲下身子,伸手她从地上扶起来,两个人的脸凑近了,五六个重影摇晃着重迭成一个模样,谭溪定睛看了看,是熟悉的人,但为什么会在临城呢?
“你长得好像哥哥。”
女人吐着舌头说话,字句不清。谭鸣把她从地上捞起来,打开灯看见一地的碎玻璃。他把人放到沙发上,转身从厨房倒了杯水来。
“吐过了吗?”
人还算乖巧,抱着膝盖看他,呆滞的眼神闻声动了动,“没有。”
“把水喝了,解酒。”
杯口凑到嘴边,谭溪抿了一下,是甜蜂蜜。她抬头看向对方,眉眼和谭鸣一模一样,是刻在骨头里的熟悉感。
“我不要喝。”谭溪把头偏开,皱着眉把嘴抿成一条线。
谭鸣不逼她,对着水杯蹲在沙发前。女人的脸红扑扑的,周身散发着酒香,偏头闹别扭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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