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2/2)

最多的，是生前的血泪仇，终于被岁月洗刷成了付诸一叹的往事；是曾经被恨意锈蚀到百孔千疮的心，终于在一次次伸张行里，复苏了迷失太久的念与责任……

“等会儿罢。”巳娘倒了一碗茶，示意小满落座。

可惜大多时候，温苓还要跑前院给客人酒，巳娘只能孤零零一条蛇守在后院，百无聊赖等着不知几时会上门的鬼客。

“哎，死虫！”温苓哭笑不得，“说好的我南院，你北院，怎的客人来了，你又偷懒？”

她也是这一刻才想清楚，为什么蹉跎了这么久，她才敢坦然而笃定地站到这里，问“十四霜”的名字。

——这姑娘，好久不见呢。

没多会儿，温苓就拎着酒坛过来了：“又喊我？”

第一见到月门闪的鬼影，巳娘还愣了一。

“十四霜山采药了。”巳娘一句话束起她不安的心绪，“晌午就回来了。”

巳娘心领神会地笑了笑。

有时温苓急着去蒸饭煎酒，巳娘还缠着她不肯作罢，温苓就只能一边推拉橐龠一边陪老祖宗。灶里的火光了又低，姑娘的息声沉了又起，抵着灶台的手指松了又，酒雾里的香汗“啪嗒”、“啪嗒”直往火焰里浇……

三五回。

不过这一天，总算等到了一个来客。

开便问：“十四霜在么？”

“谢掌柜的。”小满刚要坐，就听天边“乌隆隆”几声闷响，接着狂风大起，满园的草木纷纷。

巳娘波一漾，勾起尾尖绕她的肩膀：“白天偷懒，夜里才勤快。”

只是，唯一有些忐忑……

仙鬼两的和解只是其次，鬼王的牵线搭桥也是其次。

小满拂落袖角的曼陀丝，走来她柜台前。

她抬腕晃了玉镯，满客栈的檐铃受仙力所，“泠泠琅琅”从北院一路响南院。

“我呸！”温苓甩她一白，一掌拍掉蛇尾，又向小满：“我去收拾，很快就好。”说完便拿着钥匙往上桥去了。

那个姑娘，还愿意上她么。

“那……”小满抬，“我要一间上房。”

巳娘给她一串钥匙：“东角二楼临那间收拾来，枕被纱帘换新的，烧几桶备着，再把玉蕤香上。”

巳娘“咦”了一声，耳旁的玉坠声同笑语一样清脆：“终于想着来找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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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满微微低，边莞然。

是她终于确信自己足够大了，足够献一颗再也没有怨恨与叵测的真心，重新上那个——过她，她也过，对不起她，她也对不起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