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4/7)

请命也”。不惜用武之意，已是很显然的了。

电报是打给徐世昌的。徐世昌并无公开的答复，只在张景惠回沈时，赋予调停的使命。曹锟及他左右的所谓“保派”，亦多不愿跟张作霖决裂，因而派王承斌关去疏通，甚至吴佩孚亦派了代表到奉天去解释误会。一时戈终将化为玉帛的展望，颇可乐观，甚至阁改组，亦已确定，所须磋商的，只是去梁留叶，还是梁士诒、叶恭绰并去？

话虽如此，局势却似黄梅天密云不雨，沉闷不堪。原因是奉直双方，都有矛盾。张作霖在关外自然有绝对的影响力，无奈左右外，能影响他的人太多。在，“老哥儿”们主张持重，后一辈的都想“一”。而后一辈又分成杨宇霆的士官派，与郭松龄的讲武堂派，前者为“老帅”智，后者为“青师保”，明争暗斗，各不相。在外，张作霖极讨厌吴佩孚，而“我哥”曹锟是儿女亲家。此外，徐世昌的话不能不听，梁士诒的不能不顾，而与中山先生及皖系合作的密约亦不能不重视。为此，和战退之间，始终拿不定主意，因此，阁问题无法解决。

直系则“洛”“保”两派的距离越来越大。保派并无吴佩孚的雄心壮志，打起仗来既须支军饷，又影响地方税收，同时打胜了助吴佩孚的气焰，打败了一起跟着倒霉，是件很划不来的事，所以本不想跟奉张决裂。

这双方的势已经很复杂了，却不徐世昌还有一打算。他跟张作霖一样，对吴佩孚讨厌极了。但同时亦曹锟是一大威胁，意识上犹如光绪之于荣禄、袁世凯两“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有“卿不死孤不得安”之，因而希望奉直火并，能两败俱伤最好。由他以“北洋领袖”的份，重新安排势力范围，自是上上大吉。否则，奉必胜直，先去了肘腋之患，亦不失为得计。

因为如此，曹锟与徐世昌听说张作霖预备将当初应曹锟之邀派驻关，由张景惠指挥的一师之混成旅撤回关外时，不约而同地特派专使，关挽留。

徐世昌所派是陆军总鲍贵卿，曹锟所派的是他的胞弟，直隶省曹锐。当然，徐世昌也要防备张、曹儿女亲家，说不定会“合而谋我”，所以也派他的胞弟徐世章及秘书吴笈孙，先后到沈去见张作霖，要求张作霖增兵关，庶几大总统用人行政，不必受他人监视。同时提议，由鲍贵卿继梁士诒组阁，这在表面上是尊重奉系，其实是明知不会被接纳的空人，因为鲍贵卿虽是张作霖的小同乡，但并非嫡系。鲍贵卿当了阁总理，地位在张作霖之上，这是件无法容忍的事。所以张作霖对这番“好意”，本不兴趣。

这样到了三月底，局势发生了变化。张作霖加派二十七师关。颜惠庆一看不妙，为上，好在华盛顿《九国公约》已经签订，已经定王正廷为鲁案善后事宜督办，仔肩可卸，便上辞呈，决求去。

接着，农商总兼署教育总齐耀珊亦呈请辞职，更是一个不吉之兆。因为此人在阁中代表奉系，辞职即表示奉系与阁脱离关系，当然是战争即将爆发的征候。

徐世昌对理政的手腕，远比纵军人来得明，特邀周自齐阁。此人属于通系，当然能为奉系所接受；他又籍隶山东单县，与吴佩孚是大同乡，则直系以吴佩孚为灵魂之时，自亦不便反对。同时，徐世昌又只准齐耀珊辞兼署的教育总，仍留农商底缺，表示并未排斥奉系。而周自齐任阁揆的方式，是以教育总兼摄国务总理，暗示阁揆人选，仍待各方协商。一举而有三妙用，是极好的安排，然而无补大局。

就在周自齐阁的第二天，四月九日，张作霖电令京奉路局，将西段的车厢，一律开往东段。这是动员的必要措施。因此直系亦加署。河北境京奉、京汉、津浦三路沿线百姓，只听得车声隆隆，彻夜不绝，小康之家又要作逃难的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