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学校(9/10)

实以贵游为众。不独国、大学，即私家之门，亦复如是。（如《周书·卢辩传》言：魏大及诸王等，皆行束修之礼，受业于辩。）而教学之风，亦即为此辈所坏。《北齐书·儒林传》言：“世胄之门，罕闻学。胄以通经仕者，惟博陵崔发、广平宋游卿而已。”《周书·薛端传》亦言：“大学多是贵游，好学者少。”《陈书·新安王伯固传》，言其为政严苛。为国祭酒，有惰游不习者，重加槚楚。生徒惧焉，学业颇。国学而至烦槚楚，其风纪可知矣。《梁书·百官志》言：旧国学生，限以贵贱。梁武帝招来后，五馆生皆引寒门俊才，不限人数。今观学生，或由荐召，便知寒畯与此之难。（如张缵以尚主召补国生。贺玚为国生，乃由刘之荐。魏宗引见侍郎、博士之，简其俊秀者，以为中书学生。张安世年十一，陈说祖父，甚有次第。即以为学生。索敞为中书博士，京师大族贵游之，多所成益。前后显达，位至尚书、牧守者数十人。）惰游习为固然。（《晋书·吕纂载记》：苻时大学，不好读书，惟以结声乐为务。此乃当时风气，正不独纂为然也。）谄谀不知可耻。（《南史·王昙首传》：玄孙训。初补国生，问说师袁昂。昂曰：“久藉名，有劳虚想。及观容止，若披云雾。”俄而诸袁弟来。昂谓诸助教曰：“我儿十数。若有一如此，实无所恨。”谄谀之态，令人作呕。）虽有考试，悉成文。（《陈书·袁宪传》：武帝撰《孔正言章句》，诏国学宣制旨义。宪时年十四，被召为国正言生。谒祭酒到溉。溉目而送之，其神采。在学一岁，国博士周弘正谓宪父君正曰：“贤今兹策试不？”君正曰：“经义犹浅，未敢令试。”居数日，君正遣门客岑文豪与宪候弘正。会弘正将登讲坐，弟毕集。乃延宪人室，授以塵尾。令宪树义。时谢岐、何妥在坐，弘正谓曰：“二贤虽穷奥赜，得无惮此后生邪？”何、谢于是递起义端，极理致。宪与往复，酬对闲。弘正谓妥曰：“恣卿所问，勿以童稚相期。”时学众满堂，观者重沓，而宪神自若，辩论有余。弘正请起数难。终不能屈。因告文豪曰：“卿还咨袁吴郡此郎已堪见代为博士矣。”时生徒对策，多行贿赂。文豪请束修。君正曰：“我岂能用钱为儿买第邪？”学司衔之。及宪试，争起剧难。宪随问抗答，剖析如。到溉顾宪曰：“袁君正其有后矣。”及君正将之吴郡，溉祖于征虏亭。谓君正曰：“昨策生，萧孙、徐孝克非不解义，至于风神局，去贤远矣。”寻举第。此等考试，岂徒有名无实邪？又《文学传》：岑之敬，年十六，策《秋左氏·制旨孝经义》，擢为第。御史奏曰：“皇朝多士，例止明经。若颜、闵之，乃应第。”梁武帝省其策，曰：“何妨我复有颜、闵邪？”因召面试。令之敬升讲坐。敕中书舍人朱异执《孝经》唱《士孝章》、武帝亲自论难。之敬剖释纵横，应对如响。左右莫不嗟服。乃除童奉车郎，赏赐优厚。亦一时兴到壤法之举也。）不务大成，惟求早达。（齐世国学，限年十五，已见前。《宋书·范泰传》：祖议建国学，以泰领国祭酒。泰上表，言：“十五志学，诚有其文，若年降无几，而有志尚者，何必限以一格？”是宋世学制，亦以十五为学之年也。然史传所载，学之年，多视此为早。如梁王份之孙锡，十二为国学生；许懋十四大学；王承七岁通《周易》，选补国生，年十五对策第；陈萧，年九岁，召补国《周易》生，十五举明经；周弘正年十五，召补国生，皆是。徐勉年十八，召为国生，犹其晚者矣。学于私家者亦然，如魏范绍年十二，父命就学，师事崔光是也。又不徒弟也，即博士亦然。允议置郡国学官，请博士年限四十已上，助教限三十已上，《南史·贺琛传》云：“年将三十，便事讲授。”意亦以为已早。然有十八而举为博士之张吾贵矣。）论兴学者，多以此息华竞，而所为若此，不将转扬其波乎？诸生中自有孤贫好学者。（《晋书·隐逸传》：祈嘉，酒泉人也，西至敦煌，依学官诵书。贫无衣，为书生都养以自给。《梁书·儒林传》：范缜在刘门积年，去来归家，恒芒布衣，徒行于路，门多车贵游，缜在其门，聊无耻愧。《陈书·儒林传》：驾德基，少游学于京邑，积年不归。衣资罄乏，又耻服故敝，盛冬止衣襦袴。《魏书·刁冲传》：虽家世贵达，及从师于外，自同诸生。于时学制，诸生悉自直监厨，冲虽有仆隶，不令代己，自炊爨。《周书·柳虬传》：年十三，便专好学。时贵游弟就学者，并车服华盛，惟虬不事容饰。皆可见当时学者，贫富不同，奢俭亦异。）此辈除好坟籍，自天外，自不免有志于荣。次亦求免苦。（参看第二十二章第四节所引葛洪论贡举之语。《魏书·儒林传》：董征，除安州刺史。因述职路次过家，置酒会，大享邑老。乃言曰：“要反国，昔人称荣，杖节还家，云胡不乐？”因戒二三弟曰：“此之富贵，匪自天降，乃勤学所致耳。”时人荣之。此与《秦汉史》第十九章第一节所引桓荣之事，可以参观。皆为学积年，而未能化其梯荣之志者也。赵至母言，诣师受业，已见第二十二章第六节。至闻父耕叱声，投书而泣。师怪问之。至曰：“我小，未能荣养，使老父不免勤苦。”师甚异之。年十四，诣洛游大学。遇嵇康于学写石经，徘回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