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十四王座(2/10)

一个穿雪白袍的人，悬空而坐，面容模糊，三百丈，却不是法相，而是真。人背后悬停有一皎洁弯月，好似从天上摘取到了人间。他将那蛮荒天三月之一的半数魂，炼化成了本命。

一个披金甲的魁梧壮汉，双脚站在大地之上，双拳握，不断有稠如油的金光，从甲胄隙当中淌而。这副仙兵品秩却趋于支离破碎的金甲，可不是什么主动披挂在的宝，而是一座宛如小天地的牢笼。

一分是哪怕始终清醒，在漫的历史上，却始终待在老巢当中，选择袖手旁观剑气城那边的战事，从不手差不多刚好是百年一次的攻城。

世，枪尖隐约有雷鸣声，震得整副尸骸都在摇晃。大妖轻轻拍了拍剑尖，听说浩然天的修之人，擅那五雷正法，尤其是那个中土神洲的龙虎山天师府，可以会一会。

万年之前，人族登，妖族被驱逐到疆域广袤但是产与灵气皆贫瘠的蛮夷之地，这就是如今所谓的蛮荒天，昔年人间一分为四后的其中之一。然后剑修被徙到如今的剑气城一带，开始筑城据守。蛮荒天正式成为“一座天”之初，天地初成，好似新生儿，大尚是形，并未稳固，剑气城这边有三位刑徒剑修，以陈清都为首，问剑于托月山，在那之后，妖祖便消失无踪，群龙无首，这才形成了蛮荒天与剑气城的对峙格局。而那被称为英灵殿的古井，既是后来大妖的议事之地，也历来是拘押之所，其实托月山才是最早类似世俗王朝的皇城殿，只是一战过后，托月山破碎不堪，只好再造一座“陪都”英灵殿用来议事。但是万年历史上，十四个王座，从未聚齐过，至多六七位，已经算是蛮荒天少有的聚会规模了，少则两三只大妖便也能在那边决断立誓。

英灵殿的座位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数量也不是什么定数，有些大妖陨落了，王座便自行破碎，摔井底，有些晚辈崛起了，便能够在英灵殿占据一席之地，不存在什么以资历分，而是战力者，王座就，弱者就只能仰视他人。蛮荒天的历史，就是一者踩踏在蝼蚁尸骨上，渐次登而行成就不朽功业的历史，虽然有过那不输浩然天的一座座世俗王朝，在大地上矗立而起，也有了大大小小的规矩礼仪，只是最终场都不好，本留不住，经不起一些从中立转为敌对立场的大妖践踏，在光河当中，昙一现。

一个极其俊的年轻人，位置不也不低，不但幻化人形，材也只与常人等，只是细看之，他那张脸，竟是拼凑而成。腰间系挂着一只岁月悠久的养剑葫，里面装着的，都是剑仙的残余魂魄，与众多意气磨损的本命飞剑，都是一代一代的徒徒孙们供奉而来。他与边这些座位低低的大妖差不多，已经不现世太久太久，觉得自己的野心已经算是最小了，不过是要收拢浩然天所有的人面，山上的修女，哪怕没了面，又不是不能活，丢了面就不愿活的，无须他手，自有万千死法在等着她们。

它们大分是从无尽眠当中被唤醒过来。

在一达千丈的古老圆上，篆刻着早已失传的符文，有一条猩红蛇环旋盘踞，四周一颗颗淡然无光的蛟龙骊珠转不定。蛇吐信，死死盯住那堵墙，恨不得打烂了这堵横亘万年的烂篱笆，再拍碎了那座倒悬山。它正是那人间最后一条勉可算真龙的小家伙，想这么的目的是从此之后，补全大，两座天的行云布雨，法天，就都得是它说了算，成为蛮荒天统率所有神的主人。

一件破败不堪的袍，缓缓浮现，袍空无一，它随风飘，猎猎作响。那一袭破碎袍的主人，曾是跟随陈清都一同离开剑气城，问剑托月山的同辈剑修之一，也曾是那位老大剑仙的至好友。

极，有一个衣衫整洁的大髯汉，腰间佩刀，背后负剑。他曾经与阿良打过架，也曾一起喝过酒，也曾闲来无事，便帮着那个老瞎搬动大山。边站着一个背负剑架的年轻人，衣衫褴褛，剑架剑极多，被瘦弱年轻人背在后，如孔雀开屏。

当这一袭莫名其妙的无主袍现后，剑气城附近的天地间，有远古剑意如遇到故友而雀跃，也有更多剑意如在呜咽，亦有无数剑意气势汹汹，越发暴躁，如在怒斥那一袭灰袍。

在经过那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一番惊天动地的厮杀过后，蛮荒大地失去了唯一一位能够服众者的踪迹，山泽大野龙蛇，崛起无数，蜂拥而起，各自割据一方，这位金甲汉，更是其中最尖的佼佼者。他便要争那天共主的份。只是照规矩，登托月山落败，受了责罚，被负责看守托月山的几只大妖，合力将他拘押在英灵殿的那古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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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三六臂的人，坐在一张由一金书籍铺放而成的大蒲团上，哪怕是这般席地而坐，依旧要比那“邻居”人更。膛上有一目惊心的剑痕，如沟壑，人并未刻意遮掩。他曾经率先登上剑气城，挨了陈清都一剑未死，这等奇耻大辱，何时找回场，何时随手抹平。

有一座用累累白骨打造而成的枯骨王座，数十万副尸骨，既有妖族，也有剑修。有一只无血的白骨大妖，浑莹白如玉，脚踩着一颗远古大剑仙的颅，还用脚尖来回蹍动。大妖不再自顾自喝酒，换了一个坐姿，倾斜手中的酒杯，鲜红酒酿倾泻浇在那颗颅之上，片刻之后，颅缓缓升空，随着酒杯越多，那颗颅一一生血、骨，最终变成一位一丈的老者，容貌与人无异。白骨大妖抖了抖袖，掠一虹光，被那动作略显僵的老者伸手握住，神空的迟钝老人，握住那抹虹光的刹那之间，便如剑仙持剑，气势巍峨。就这样，它把一位远古大剑仙打造成了重返巅峰境界的傀儡。

这十四只大妖，就是如今蛮荒天的最巅峰。

更，是一个正襟危坐的儒衫男，面带笑意，双手叠放在腹，掌心托有一团拳大小的亮光，倏忽雪白，骤然漆黑，蓦然五彩焕然。这儒衫男，要去往浩然天，人间彻底破碎之后，重整山河，再以他一人学问，教化苍生，有教无类。

一名帝王冠冕、着墨龙袍的绝女，人首蛟，坐于山峰大小的龙椅之上，极的蛟龙躯拖曳在地，每一次尾尖轻轻拍打大地，便是一阵方圆百里的剧烈震颤，尘土飞扬。她志在成为浩然天九大洲的山共主，人间香火的有序转，神灵的再次重生，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作为代价换，她将自己拥有的那条曳落河赠予了另外一只同辈分的大妖，从此不再那一座天之的同之争，在这之前，双方谁都不相信谁，并且谁都想要吃掉对方，如今大不相同，变成了各有更大的所求。相较于形庞大的她，边有那成百上千渺小如尘埃的婀娜女，好似画上的飞天，彩带飘飘，怀抱琵琶。

有一个御剑悬停的矮小老者，双臂如猿猴，肩扛一，双手随意搭在上。他眉发皆白，却穿黑衣，一只手上，了一串念珠，念珠颇为糙，只是大大小小、棱角分明的石。御剑老者要将浩然天的所有五岳名山，炼化成自家，他还要亲手打烂那九座雄镇楼，然后亲问一问那白泽到底是怎么想的。老者的剑缓缓打转，偶尔一气，就将邻居那边的一两个琵琶女嘴中，细细嚼咽。老者附近那个坐龙椅、冠冕的女也不以为意，还挥了挥衣袖，主动将十数个“婢女”拍向老者，任其吞果腹。

不承想他机关算尽，勾连外界，好不容易得以挣脱束缚，刚好有一个骑小士游历蛮荒天，到了古井这边，站在井上，伸一手指，将这只好不容易爬井底的大妖，给轻轻回了井底，更有金光泻，牢牢困住了这只辈分极的大妖。亏得大妖命自古悠久，远远不是那些远古神灵饲养的人族可以媲，一旦选择蛰伏眠，光河的逝，更是对它们影响极小，这才终于熬到了那位老者的重新现，准许他以罪之将功补过。此次，他不但要去浩然天，还要率军去往青冥天，去那白玉京。

上一次群雄齐聚的英灵殿秘密议事，他明明得了诏令，依旧并未到场，个面都不乐意，但是当时也无人胆敢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