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家都是读书人(8/10)

殊不知。

大之行也。

草茂盛，游鱼无数，甚至还能养蛟龙。

天时运转，一涸，便要悉数曝晒至死。

当陈平安重返剑气城后，选择了一僻静，负责守住度约莫一里路的墙。

一般而言，玉璞境剑仙之，唯有元婴剑修才有此待遇，能够单独剑，镇守一方，例如刚刚闭关破境成功的齐狩。

齐狩也一举成为剑气城这个剑仙坯大年份，所有同龄人当中，第一个跻元婴境的剑修。

这是剑气城的一条死规矩，亦是一殊荣。

所以哪怕是宁姚，也需要与陈三秋他们合剑，庞元济和野侯更不例外，只不过这几座天才齐聚的小山，他们负责的城宽度，比寻常元婴剑修更，甚至可以与不少剑仙媲。

陈平安之所以是例外，并且未曾引来非议，因为陈平安不算坏了规矩，他如今还不是剑修，只是一个养了几把飞剑的纯粹武夫。

加上陈平安自己愿意以涉险，当那诱饵，主动引某些隐匿大妖的注意力，宁姚没说话，左右没说话，姚家老剑仙姚连云没说话，剑气城其他剑仙，自然就更不会阻拦了。

凑巧陈平安和齐狩就成了邻居。

齐狩御剑不停，只是稍稍分心，瞥了陈平安。这家伙今天脸上倒是没有覆盖那些七八糟的面，穿了件自家青衫法袍，外面再加上一件衣坊法袍，将一把剑坊制式剑横放在膝。当初斩杀离真，为陈平安立大功的两件仙兵，暂时都没有现。

如今才是攻守战初期，剑仙的众多本命飞剑，好似一线，位于战场最前方，阻滞蛮荒天的妖族大军，然后才是那些漏网之鱼，需要地仙剑修们祭剑杀敌，在那之后，若还有妖族侥幸不死，往往是冲过了第二座剑阵，就要迎来一窝蜂的中五境剑修飞剑，劈盖脸当砸。这本就是一剑气城的演武练剑，从府境到龙门境剑修，这三境剑修，哪怕境界暂时不，却会随着越来越熟悉战场，以及与本命飞剑越来越心意相通，所有剑，自然而然，会越来越快。

齐狩转移视线，看了陈平安的剑。

陈平安城与离真一战，齐狩当时正在闭关，没有机会亲目睹，只能事后耳闻，哪怕是齐狩这般心气傲的剑修，也承认那是件不大不小的遗憾事。

陈平安今天没有藏掖，四把飞剑齐。好像临时抱佛脚，不知与谁又学了一门障法，四把飞剑，经常变幻不定。上五境和元婴境妖，当然能够一两便看穿那些拙劣的障法，可只说对付战场上埋前冲的妖族大军，已经足够了，冲到最前方的妖族，先死剑，这使得许多妖前冲依旧，只是不由自主放慢了脚步。步伐阻滞后，很容易吃苦，结果会被坑得比较惨。

相较于陈平安的凝神专注，齐狩阻敌更加轻松，分心无碍战场的走势。

蛮荒天的妖族大军，可谓死伤惨重，不过离着这座城依旧很远，对于齐狩这经历了三场大战的剑修而言，应对得十分游刃有余。再者，齐狩本拥有三把本命飞剑，飞鸢速度极快，单对单，有优势，齐狩以飞鸢杀敌，历来手段残忍，喜好剥离妖族血，将其白骨，生不如死。无论是已经走上修之路的妖族修士，还是尚未能够幻化人形的妖族畜生，只要运气不佳，或是胆敢更换前冲路线，闯了齐狩的辖境地盘，一律以飞剑飞鸢将其杀。心弦最适合持久战，最不怕妖族的糙厚、魄韧，一些相对难缠的，就由第二把飞剑心弦去对付，僵持越久，对方胜算越小，因为给了心弦蓄势的机会，就可以比飞鸢剑更快，并且能够在战场上凭借小天地中细微的灵气运转，自行寻觅敌人的关键窍。至于那把最为玄妙的飞剑珠，更得了家圣人的绝佳谶语，“坐拥星河，雨落人间”，与那大剑仙岳青的本命飞剑云雀在天，以及姚连云那把可以造就座座云海的本命飞剑白云，是一个路数，最能够大规模伤敌。齐狩都没有用上那把珠，暂时还没必要。故而齐狩虽然才刚刚跻元婴境，但是守住一小段城，十分轻松。

一般而言，整剑修，无论是灵气沛然的剑仙，还是灵气相对淡薄的中五境剑修，都到了需要打细算的时刻，才开始称得上战事险峻，到时候城之上就会险象环生，不得不撤城之人，或是当场战死的剑修，就会越来越多。

齐狩看了远方战场上的遍地尸骸，当年第一次登城剑，看到了同样的场景，在战场间隙，就忍不住问了一个问题：这些畜生为何不怕死？

有一个剑仙笑着给答案：没有不怕死的，只不过在蛮荒天，命是最不值钱的，哪怕修士也一样，除非是成为了剑修，才可以改变命运，变得值钱，没那么容易死在城。

剑气城与蛮荒天的攻守战，关键从来不在某一个剑仙剑的绝世风采，也不在某只大妖惊世骇俗的真、神通，历来就是一个“磨”字，相互消磨的，蛮荒天是那不计其数的命，剑气城则是每一个剑修的灵气积蓄，就看谁能磨死谁，谁先撑不住，就是输。

上一个剑气城的大年份，剑仙坯如雨后笋一般冒，之所以差满盘皆输，年轻天才死伤殆尽，就在于蛮荒天几乎撑到了最后。也是那一场惨痛教训过后，赶赴倒悬山的跨洲渡船才越来越多，剑气城的纳兰家和晏家开始崛起，与浩然天的生意得越来越大，大肆购买原本剑修不太瞧得上的灵丹妙药、符箓法宝，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