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延的雨季到来。
苏艾在职的最后一天,雨下的有些大。
她站在屏风长廊上看深潭。雨水在填满一汪潭口后慢慢向外溢出,豆大的雨点砸在如墨色的液体中,消失不见。
只有溅起的细碎水珠证明天水相接处,它们曾彼此独立。隔风玻璃早已放下。
溢出的水去了哪?
苏艾逡巡了好一阵,也没找到出水口。这设计真别致。
她来回审视了这条长廊,既复古又现代,左边明右边暗。她喜欢这里。
她大概不会再回到这里了。她于是更喜欢这里。
下一个夏天,她会去真正该去的地方实习,实习工资或许很低但前景会不错,只要她肯努力。到时候,她会把妈妈也带在身边。
她还想带她去没有去过的地方看看,到风景很美的地方。
她怀着对未来的美好期待,乘电梯离开钟鸣。
最后一刻。很多人相信某些终结是转机。跨过一个坎,一座桥,是不是真有条通往理想的路。
苏艾后来觉得是人性的善造就的人性的恶。假如善的属性更剧烈,恶就难以发挥优势,为非作歹了。
苏艾在钟鸣的圆形广场看到了梦丽。
她看到那个长相和名字一样契合的女孩子,有些无助的和一个年轻男子在拉扯。一边的男男女女带着调笑的面容看他们。附和着什么。
太远了,苏艾根本听不清。
但直觉告诉她,梦丽这几日的神情恍惚一定于此有关。理智又告诉她,这一切亦与自己无关。
雨也越下越大了。夜幕中,凄迷的广场灯下,洒雨的檐前。她看到那漂亮女生的黑亮如铃鹿的眼睛看向了自己。
雨太大。苏艾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正看到那一记祈请的目光。
雨真的太大了。
台风来临之前陆觉曾催促过洺越尽快离开别墅回到市内。尽管他一直对洺越设计的那幢楼赞肯有加,但,他们不能冒险。
章洺越最不能有差池。他曾对她许诺过。
但电话里的含混不清的搪塞,他知道洺越在踌躇什么。他时常看他拿着那副黑框眼镜,对着卧室开着的窗发呆。
纨绔随性的章洺越不该这么沉静。
陆觉按捺住内心深处的某个不安因子,俯瞰窗外略有肆虐的雨。
你懂什么是思念么。你也想懂这么深奥的学问么。
她的头发短的像个清俊的男生,穿白衬衫黑西裤露出懵懂的眼神,就像你十几岁在爱丁堡寄读时的模样。秀挺直耸的背脊,签字笔在手中紧握着,看样子,是完全不记得我了。
那她是否对你有印象,你会不会,不一样。
陆觉面无表情在黑暗中反观雨夜中的城市风景。没有风景可言。偶有的亮斑只是工业文明战胜自然的结果,那些微光里所有的因能耗产生的热,却不是人,可以聊以慰藉的温情。
——那位女士被章先生接走了。他亲自去接的人。
——车子开往望风岬的海边别墅。需要以您的名义制止他吗。
——陆总,要制止他吗?
“回来吧。今天你辛苦了。”
陆觉不是急功近利的人,他擅长等待时机,他花二十叁年时间扮演一位好兄长的角色,历时八年爬到董事层,用长达叁年的时间扶持一个几近绝望的人并使他成为为自己誓命的助手。
在不冒风险的情况下慢慢让所需得到执行与贯彻。他深谙此道。
桌上的风信子花香,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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