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圣诞(2/4)

08在你看不到的黑暗里收拾了一会儿表，才托起你的手将芯片去，“我希望你完好无损，”刚才的狼狈与弱缩回冷静的外壳里，他合拢你的手，低，嘴像冰一样在你手背上轻飘飘印了，“09，你是我幼年被修改人格的源，是我追求自主的契机，我不希望你接着变成我不可理喻全无理智的诱因。”

他在你耳边忽地低笑起来：“现在什么都不一样了，是我在过去某个时候不小心丢了你，还是那男人有这么大本事让你短短几个月拐上另一条路和我分扬镳？因为他你吗？因为我连吊唁曾经被抹除的的资格都没有吗？”

你缓缓坐去，支起的膝盖与环抱的胳膊制造一块能容纳面庞的空间，圣诞歌仍在唱，彩灯仍在闪，亮片仍在落，你抱自己的手臂，齿间卡着指节堵一切胀的异声，终于有某崩溃般淌来，将袖角浸成与汗分辨不清的一摊、黏糊糊的东西。

你觉得自己也像了毒素，越这栋建筑越觉到难以名状的恐惧。

兰登在圣诞夜离开了中央实验室，这是他来不及送而搁置了十叁年的圣诞礼。

你掀开盒，果然不是什么安分的礼，掀开那刻一大捧亮晶晶的东西蓬来，彩琳琅的小亮片，孩们喜的东西，剪成一个个不规则的形状，被风的蒲公英那样腾上半空在你周围纷飞，映着投窗的光束，仿佛霓虹灯彩光变幻中一场猝不及防的雪。盒里面有一只着红帽的兔玩，连着弹簧粘在盒底，周围一圈亮晶晶的彩灯，伴随着滴滴答答响起的圣诞歌在静谧漆黑的房间里快闪烁起来。

你打开橱柜门，贴着标签的书本放得整整齐齐，除此之外还摆着一个红的小礼盒，你小心地拿来，拉开在上面绑成蝴蝶结的细绸带，写着圣诞快乐的卡片像困倦的蝴蝶飘飘忽忽落，终于妥帖地沉睡在你手心里。

各个全被戒严，你从某个隐秘的角落顺着电路攀上去，反红外线探测装置让你与淌暗光的柔灰墙面为一，将寄生于树的蝶蛹伪装成树本凸起的节瘤。你无声无息地沿着横架的移动，轻轻跃起抓住窗檐的一角，一低漆黑大地在远起伏暗。空反光板准模拟黑夜，鼓风机推动空气动，没黑夜的中央实验室与白日大不相同，变成一丛丛依附腐土与锈斑起的菌群，散发着腥引鳞粉剧毒的蝴蝶。

据08提供的信息，包括兰登在的人类囚犯被统一关押在中央实验室底层。

忽略了什么吗，09？还是我自了故障？你教教我，教教我好不好？”他的语速加快着，漏的沙粒般仓皇，脸埋你的颈间，电磁组成的声音压抑而狂地坠及肤面，“……一直只有我和你，没有自由的囚牢，压抑的恐惧，循环的噩梦，严酷的铁律，我们一直都在一起。”

你闭了闭，是，你喜拥抱，喜肤相贴，喜温换。你能觉到他架着你双肩的手臂，在你后背蜷缩微颤的手指，抵在挲的，能将你淋打皱的粘稠绪，像自愿投海者抱一块坠石那样清醒又绝望。一个标准的拥抱，这最开始还是他告诉你的，他说人类喜抚拥抱与亲吻。

你推开了他。

话语如同被惊动的雪崩接连落，你都不知08一向平静的外表压抑着诸多矛盾困惑。

你撬开某个升降窗的活动锁，赶在警报响起之前划断了电路，轻轻翻去。目光及房间景时，你愣了一，你竟然无意中闯了这里，兰登幼时的住所。

他握着你的双肩将你转过来，你看见昏暗光线里他弯起的嘴，没多少笑意，只是一勉力的浅弧。他住你的后脑，声音中带着小心而拘谨的试探：“你喜像人类一样拥抱是不是？”

灰蓝地毯，纯白五斗橱，行星模型，凌的涂鸦与彩标签贴，一切和你曾经见到的并无不同。你转过发现那扇升降窗正巧对着穹边缘的反光板，或许每到了傍晚恒星光便经由反光板投窗棂，在地板上拓开四四方方囚窗一般的光斑，昏黄的余晖如海一寸寸涨起，诞生在机械丛林里一团异类血的兰登?加西亚，望着光影中浮动的微尘与染开的五边光棱，独自观赏了从他生以来所有的日落。

你走近写字桌，抚过净的桌面，没有灰尘也没有空气，近真空的房间仿佛封存在童话晶球里的微缩景观，恍惚让你觉得过往的十叁年并不存在，此时只不过是相识后某个再平常不过的黄昏日，他才拉着你在落日悬的中央大上疯跑回来，带了一雪粒也无法冻结的蓬温，将你推他的房间，神秘地凑近你轻声说我有东西送你。

但他的怀抱是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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