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于心,心中已伤得血成河,面上偏还是淡淡的样,就如此刻,除了蒖蒖低目瞥见他双手暗暗握拳,指甲掐手心之外,他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异常。
“你为何刻意提起这些?”良久后,他才黯然问。
蒖蒖:“我想知,老师与柳婕妤及玉氏往来时,有没有发现事关她们份或庄文太的可疑之……为了澄清庄文太之事真相,为了洗刷言加于他的耻辱和我蒙受的不白之冤,为了挡住佞之人伸向天权柄的手,我需要更多证据。”
林泓再度缄,不发一言。
蒖蒖明白他对柳婕妤的多年分非自己寥寥数语所能割舍,哪怕他明知她与他无任何血脉联系,甚至有可能是仇家之女。
她暂时未再劝说林泓,转首看看适才僧人留的枝,起去往僧人的座席,自择枝瓶中。
她先好几枝从绿到红彩渐变的枫叶,又剪了一些白小参差缀,然后选了一朵红在近瓶,两枝同蓓一一低立于那朵后,略一调整,让三枝伸向不同的方向。
林泓默默看着,不置可否。而当蒖蒖剪了一枝红木芙蓉,试着在旁边,并问他是否合适时,他制止了她。
“这木芙蓉与同,也差不多大,不能同。”他对蒖蒖。
“为什么?”蒖蒖问,“这两朵都开得很好看,我想当作最重要的材,同时用。”
“一瓶中最重要的材只有一,两类似的同时用,就都不是‘最’重要的了。”林泓仍如往昔那般耐心教导,“要懂得取舍。”
“是呀,要懂得取舍。”蒖蒖放枝,直视林泓,肃然,“大义与生命不可兼得,令尊选择了大义;大义与名誉不可兼得,张国医选择了大义;如今,大义与儿女私不可兼得,老师会选择什么?”
林泓与她相视良久,想必心在痛苦挣扎,最后微垂目,转而凝视那散落的枝,终于开了:“庄文太饮菌蕈中毒之前,玉氏曾来找我,说柳婕妤想仿东,引山巅泉阁中,问我要东泉地图参考。我当时不疑有他,借给了她……太病倒,你来找我问质,我后来想起此事,隐隐觉得此事可疑,对庄文太愧疚,所以专程赴东请罪。”
“是了,山中上覆有遮盖和泥土,若非有地图,一般人不能这般容易地找到并挖开。”蒖蒖错愕地冷笑一声,“你为何当时不说?”
林泓:“此事说来,牵扯甚广,何况我也只是怀疑,没有确凿的证据。”
蒖蒖想想,也可明白他彼时想维护柳婕妤的心,也明白了他在太痊愈后为什么一定要去请罪。百集之不知说什么好,良久后才生地:“多谢你告诉我此事。”
“还有一事。”林泓又,“后来,柳婕妤让我为她改建芙蓉阁园林。有一天,玉氏请我派一位工匠去为她修补漏雨的屋。工匠回来后告诉我,其实是玉氏床底地板有一间小密室,那时渗了,所以让他去修补……第二天,这位工匠忽然留书信,说是父母患疾病,他必须回乡,从此失踪,也不知是否真的回乡了。”
言罢他抬首看蒖蒖,:“如果将来要搜查芙蓉阁,不妨去找到这间密室,玉氏或许会在里面藏一些重要件。”
蒖蒖尚未应对,杨诚已起朝林泓揖:“宣义郎,异日庄文太与吴典膳沉冤得雪,我必禀明官家,不忘你今日直言之恩。”
林泓勉一笑,站起来还礼,然而不知是久坐后骤然起立还是适才过于伤神伤,莫名一阵眩,晃了晃。蒖蒖从旁看见,意识地伸手去扶,林泓右手垂,正好握住了蒖蒖伸向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