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还小而已,过两个月就能摸着了。”
“不是,”童釉瞳簌簌晃响了飞云髻上坠珍珠苏,上勾起一抹释怀的笑意,“是我觉不到他。”
她顿了一瞬,将手撤来,波里淌着潺潺的清溪,洗净铅华,“知濯哥哥,自打你上月里同我说了那些话儿,我哭了很多天,直到有一天,我照见镜,那样泪渍凌的脸,忽然让我觉得好陌生。从前我也哭,可也没有同嫁给你后哭得多,整日整日的哭,连睡着了枕也是的,真像一个怨妇。可我从前不是这样儿的,那时候只有小小一烦恼,哭过了就忘了。玉翡说,是我大了,大了烦恼就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我想着她的话儿,就想到小时候姨妈跟我说过的话儿,她说大了,‘事与愿违’便多了,反而就不哭了……”
她笑起来,诚如彼此才相遇的那一天,风和日丽,默无言,似乎万都在期待一段故事能发生,同她一样。
“我小时候,姨妈把我上了天,我要什么都可以,她总能满足我,我从不知‘事与愿违’是什么滋味儿。但遇见你,我知了,很难过,很心痛,这滋味儿真是不好受,真希望一辈都不要再会。可不论我怎么不愿意,也不得不接受你不我这个事实,很残忍,但这是事实,我得认,只有认了,我才能不再困在这团迷蒙里,才能朝前看。你是我的第一次‘事与愿违’,父亲的死是第二次,我相信,往后还会有许多许多次,我还不到二十岁,不到盖棺材那天,命运就不大可能风平浪静。我得去面对这些,你帮不了我,谁也帮不了我……”
“瞳儿,你……”
“你先听我讲,”她截断了他的话,慢转过,如一朵芍药的侧影,朝月、朝向希望,“我懂了些事儿,又还不大懂,但是以后我会懂更多。我羡慕明珠能拥有你的,可我更羡慕她能承担所有的得失,我会像明珠那样,或许我没有她那样,但我会尽我最大的力量去面对风霜,就像现在,面对无法拥有你这个事实。知濯哥哥,你上回说得没错儿,我的确是以为有了这个孩便能讨好你,因此而兴。这些日,我想了很多,我觉得我也还是个孩呢,我得先让自己大了,才有资格一位母亲,我不想只因为他是个能留住你的筹码而喜他。”
她转回来,面上挂着一汪,泪涔涔的仍然渴望、却不再祈求,“所以,你走吧,知濯哥哥,别因为你的责任而使我失去大的机会。我知你想问以后我要怎么办,你上回说,很多很多的无奈你也不知要怎么办,我不知你,但我想我已经替自己找到答案了——我是女人,我大概是很难走去,但无论是在这府里还是在世上某一、有没有父母、日如何,都没关系,我会自己面对。”
她带泪的笑颜,又使她成为那位“京师第一人儿”,简单而纯粹的,带着从前的骄傲,无关家世,不为相貌,只因自己腔里那一颗逐渐韧的心。
对视中,宋知濯看见她中寸寸燃起的光辉,曾因为他而熄灭的,又为她自己而亮。他心的万千疑问都得到了解答,唯余一个,“那孩呢?”
她撇着嘴角,一霎又像个孩,“我已经请太医开了胎药,但是知濯哥哥,可千万别让玉翡晓得,她会吵得我耳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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