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斜倚在罗汉榻边,右手放在额上,两个指鬓。
宸妃到殿沐浴了来,只穿着绫纱寝衣,走过来替换了他的手,力的恰到好,皇帝眉角的蹙痕渐渐松了,她记得先皇当年也是时常鬓,表哥会不会也像先皇一样,看奏疏养疾。
“上次您去淮南之前,有件事臣妾没说完。”她试探着。
皇帝“嗯”了一声。“慕容家的?”
宸妃手指酸麻,却不敢停。“正是,慕容元氏老太君曾寻者为家族卜命,血如河,人折半,没想到今朝果然应验,当年他们岂会坐以待毙,老太君留了遗嘱,作为筹谋,表哥可知是什么。”
皇帝边闪过一抹冷笑:“跟朕有关系吧。”
慕容艳、慕容岚,还不够明显么,慕容槐很久以前就在训练她们,怎样天的枕边人。
宸妃心表哥果然看不来了,不愧是臣妾钦慕的男人。“陛圣明,那一句遗嘱是‘凡我慕容氏所之女儿,以廷妃御为使命,务必诞皇,保家族。’慕容槐不惜次次前赴后继,这是铆足了劲要国丈呢。”
皇帝嘴角扬起,哼笑了两声。
心莫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殿选在御苑的红萼轩,一树树辛夷映着灼灼艳的樱。
樱树的树一人怀抱,枝上绑了秋千,相传是前朝某个侍草的荒唐皇帝,造了十几艘大船,遣了使者去东瀛,移植的五十年老树,连带土从海上运过来的,留的大坑挑夫们担土填了一个月,才填平了,在大海中颠簸一百天,十颗树死了一半,回来只活了两棵,甚是劳民伤财。安庆公主和几个宗室女从汀兰学堂散了课,时常来此玩耍,今日嚷着要来看新人,皇后怕她闹,打发走了。
珠翠罗绮的妃嫔,还是坐上位,俯视着。
纤落雾縠的妙龄少女,低眉垂首,八个人并排站在首,除了一个巧的影穿的随意,余者皆是锦罗玉衣,打扮的,或清丽脱俗,或光艳照人。
太后和两位太妃闲话,说的静诚公主的婚事,皇帝已好了归德将军严慕修的次严桐,年少有为,堪为佳婿,赐婚的圣旨已令中书草拟了,赐恽州为公主汤沐邑,董太妃眶噙着泪,不舍独女远嫁,太后一边安一边谆谆说着严家的优良家风。
御妻们站的双酸痹。
忽有监尖细的嗓音呼:“陛驾到——”
少女们立刻神振奋,摸了摸上的发簪歪了没,齐刷刷俯跪两旁。
石砌路一跌脚步由远至近,女们面朝地,不敢抬,光瞥见一双麂龙纹舄,跟着鹿靴的监,地上的影衣冠甚伟,走过去,对着太后拱手问安,然后落座,太妃和皇后三妃敛衽请圣安,御妻们才敢开,每个人都着咙,温柔婉转的声韵:“陛圣躬金安。”
“平。”清惠和风的男人声音。
众女觉脚跟有些发,着裙摆起来,微微抬眸去看那个至尊天的一国之君。
一袭月白如意云纹直襟襕袍,袖摆宽大飘逸,腰束九玉龙纹革带,束发白玉簪,指间一个墨玉扳指,整个人松风月,如圭如璋。
在上的君王竟是谦谦君的作派,好一个温其如玉,卓荦不凡。
众女心窃喜,脸上烧的快燃起火来。
定柔望着那个男人,了拳,就是他,辜负了玉霙,害的她那么凄凉的去了,把一家人像个囚犯一般,拘到了这里,错过了师傅的百日祭,如今又因为他,自己被到了这里,难不成慕容家女儿合害被你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