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几乎是把孟开平架在火堆上烤,生得他初薄寒了一额的汉。他思来想去,并没有很周全很漂亮的回答,于是只能地实话实说。
她伤心过坏了。”
她望着他的睛,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捧着颗希冀之心问:“令宜同他爹爹的事,你知么?”
她心里记挂着的人太多,不论远近亲疏,都要尽心尽力地对待。奈何他心里在乎的只她一个。
多好的言语啊,恍惚间师杭都要以为他们全然是一条心了,她所想便是他所向,可事实果真如此吗?
可孟开平并不是个好糊的,他若想较真,便一定会计较到底。他不仅不信这两人的说辞,甚至开便要唤厨的人来,师杭见状赶忙阻拦:“罢,罢!往后再不如此了。”世家女自小便尤其注重养之,她自知理亏,语气低落:“年前还常听闻街上有受饥受寒的百姓,我平日用的已十分细,一顿怕是足够农家一日开销。过往不觉,如今既觉,就该力行才对……”
饶是孟开平真心疼惜令宜这个小妹,也明白师杭的一片民之心,还是不由愠怒:“令宜要,难你的便不要了吗?筠娘,这是两桩事,你不要混为一谈。你忧心百姓,可你已为他们了许多了,并非一定要同灾民一般挨饿受冻才算好。就像我手的兵士,倘若我不教他们吃饱穿,难让他们上战场送死吗?”
原先是不许优待她的,可自那回中毒被救后,孟开平也收敛起了拧脾气,令给师杭设了个私灶。菜式都捡她在闺中时吃的来,就连厨都尽量找在师府待过的,可师杭听说后却百般不愿。后来孟开平便只得折中,教军中供菜给元帅将军的厨平常多些清淡讲究些的菜式,每五日便再添红枣莲羹这类甜的滋补汤品。除此之外,但凡师杭随提起什么吃,只要他得空,就愿意立时打去街上买来;便是实在不得空,多半也要吩咐人费工夫跑一趟。
“你晚膳用了些什么?”孟开平转瞧了桌上搁着的一整碟酥果,拧眉:“我见你吃的未必比她多,从前少说还用得半碗粥,如今竟只捡几个茶果糊起来。”
“你说要将粥棚变为养济院,收容民与残者,还要开办惠药局,让百姓都看得起大夫、开得起方,你写的那些政令会挽救千千万万人,这些都是你的功德。”他携着她的手,万分肯定:“筠娘,你也要相信我。有我在,不敢说四方皆定,但徽州一路绝不会象迭生。”
这厢,师杭听他问起吃,才想起青云方才送来的蝴蝶酥还未用。为免多事,她脆随胡诌蒙骗:“午间用得多了些,总觉得不大克化,晚间若再吃,难免腹痛。”说着,她向一旁的青云使了个,青云也忙应诺称是。
他当然知,他清楚得很。孟开平有些意外她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但他避开了师杭的睛没有立刻回答。师杭却继续追问:“从前你总许诺,你死了,我会如何如何,可我现想听你说一句——有朝一日若我死了,你会如何呢?且把我当作你唯一的妻,若我早早死了,你会为了生儿续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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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嗣很重要。”孟开平劝她:“筠娘,不要用这么天真的想法。大家命都不要去搏前程,难不指望传给孙后代吗?令宜是姑娘家,女人在功绩簿里是不作数的。沉周成还年轻,我认为他在这件事上并不过分,无可指摘。”
令宜原先那么个吃玩的小丫,如今独自闷在屋中一坐就是一整日,师杭见了实在忧心。可孟开平听了她这一连串话,越听越不对味,怎么她宁可费力讨旁人的心,也吝啬于给他这个枕边人多甜呢?
他向来先士卒,与属同吃同住不肯奢靡浪费的,可为了她,也算是尽己所能了。
说到这儿,师杭难免用帕压了压角:“好容易过了三七,我瞧着令宜的病才略好些,人也渐渐有了神。我不过是带些她吃的菜式,举手之劳算不得用心。这匣里的珠首饰,先前她来总不释手,我知她绝不肯同我开,不如等孝期过了我送去,也好讨一讨她的心。左不过我也不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