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升讶然:“怎么,孟开平竟未同你说?这事倒确与你有关。”说着,他将一页信笺与师杭:“‘自古,臣虽无仕二姓者,妾却有侍二夫者。孟元帅既好夺人之,师家女大可赠与元帅,此女亦为本官昔日姬,还望孟元帅笑纳’……筠丫,这福晟大变,竟以此言羞辱孟开平,也难怪孟开平容忍不得。”
朱升答:“旁人都是孟开平边多年亲信,唯有一人与众不同——平章将齐文忠任为亲军左副都指挥,此人是他外甥,既让他为前锋作战,可见被寄予厚望。”
原来他才是为她解签之人,师杭一气,也跪在蒲团上问:“此去建德,还有何人随行?”
无论其妻要与不要,无论梵志摘与不摘,无论是劫是缘,此生的结局该如何便会如何。你走哪条路,可能都通向失望与悔恨,但同样,无论你选那条,都是你当最好的选择。
弥勒殿中,青烟袅袅。朱升坐于蒲团之上,微笑望向她:“但有疑窦,问之何妨?”
朱升颔首。
朱升怜悯地看着她:“杀了,那女昨夜便被抬走了。至于使者,两军战不斩来使,孟开平饶了他一命,已放他回建德了。”
昨日的柔意皆成过云烟,在血淋淋的人命面前,她的动摇与迟疑是多么不足惜!师杭跪伏在蒲团上,啜泣:“我明白了,其实他们全都是一样的人。”
“那梵志老者伤心绝,问佛为何如此。佛却说,因为梵志前世曾怂恿一小儿死了一只鸟,此因在前,这一世便命中注定该有此果。你能埋怨第二朵吗?”
朱升却摇摇:“齐元兴边尽是璞玉般惊才绝艳的少年郎君,筠丫,齐文忠同黄珏一般并不逊于孟开平,他只是缺少磨练罢了。军中另有齐文正、郭英等人,日后你会见识到的。”
听闻朱先生在家乡建新楼,齐元兴还题字以贺。师杭叹了气,问了自己最想知的问题:”先生,那您知昨夜元军使者来此何意么?”
朱升扶她起,循循善诱:“筠丫,《法句譬喻经》中有个‘梵志夫妇摘坠命因缘’的故事。说是有一梵志老者,家财万贯,其年二十,新婚燕尔,未及七日。夫妻二人同游,见到一株大的奈树,妻说想要树上的。于是梵志便爬上树,摘了,赠予妻。妻得到后不释手,还想再要一枝。于是梵志又爬上树,谁料树枝折断,梵志失足坠地而亡。”
他慈地抚了抚师杭的发,语气温和:“所以,筠丫,不必瞻前顾后,大胆选罢。人活一世当随而为,不要让自己困在委曲求全中。”
师杭冷笑两声:“任人唯亲。”
罢,师杭在寺中绕了半晌,却没寻到解签的师父。正回返,却见一熟悉影映帘。
是慈祥的弥勒,他们却肆无忌弹妄谈杀戮。师杭不甘质问:“凭什么?难女的命生来就更卑贱些吗?”
“朱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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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杭沉片刻,又问:“先生也同行?”
“那丽女呢?”她颤着嗓音问:“孟开平是如何置她的?”
师杭望着那页纸上三分熟悉的字迹,本无法相信这会是福晟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