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学校(7/10)

千数。”《周书·儒林传》云：“开黉舍延学徒者比肩，辞亲戚甘勤苦者成市。”岂北人之好学，能远逾于南人哉？其非实录，盖可知矣。合各记载通观之，大抵南北学业，皆以平安时为盛，而北方最盛仍在山东，则近于实也。（《隋书·儒林传》，谓其时京邑达于四方，皆有黉校，齐、鲁、赵、魏，学者尤多，犹北朝时之形也。）斯时大儒，从学者之数，见于《儒林传》者，大者千余，小者数百，最多者或至万人。散见他者，亦大致如是，（如《晋书·唐彬传》：谓其晚乃敦悦经史，尤明《易经》。随师受业，还家教授，恒数百人。《隐逸传》：霍原，山居积年，门徒百数。宋纤，弟受业三千余人。郭瑀，弟著录千余人。《齐书·刘传》：聚徒教授、常有数十人。《逸传》：顾，于剡天台山开馆聚徒，受业者常近百人。沈驎士，隐居余吴差山，讲经教授，从学者数十百人。徐伯珍，受业生凡千余人。《梁书·臧盾传》：幼从征士琅邪诸葛璩受五经，璩学徒常有数十百人，盾其间，无所狎比。《南史·贺玚传》：玚于乡里聚徒教授，四方受业者三千余人。《魏书·允传》：还家教授，受业者千余人。《刘昺传》：就博士郭瑀学。瑀弟五百余人，通经业者八十余人。昺受业者五百余人。《冯元兴传》：教授常数百人。）惟此特就其盛者言之，统观其全，设教者及从学者，皆当不逮汉世之多也。

为学之序，初学者，皆读《孝经》、《论语》。若求造，则更读他经，亦有诵习文辞者。（《颜氏家训·勉学篇》云：“士大夫弟，数岁已上，莫不被教。多者或至《礼》、《传》，少者不失《诗》、《论》。”又云：“自荒已来，诸见俘虏，虽百世小人，知读《论语》、《孝经》者，尚为人师。”又云：“吾七岁时诵《灵光殿赋》，至于今日，十年一理，犹不遗忘。二十之外，所诵经书，一月废置，便至荒芜矣。”《魏书·外戚传》：冯熙，生于安，为姚氏魏母所养。以叔父乐陵公邈因战蠕蠕，魏母携熙逃避，至氐羌中抚育。年十二，好弓，有勇，氐羌皆归附之。魏母见其如此，将还安。始就博士学问。从师受《孝经》、《论语》。《周书·文闵明武宣诸传》：宋献公整，年十岁，诵《孝经》、《论语》、《诗》，后与世宗俱受《礼记》、《尚书》于卢诞。《隋书·蔡王智积传》：父景王整，祖龙潜时与不睦。大妃尉氏，又与独孤皇后不相谐。以是智积常怀危惧。有五男，止教读《孝经》、《论语》而已。亦不令通宾客。或问其故。智积答曰：“卿非知我者。”其意恐儿有才能以致祸也。《韦师传》：初就学，始读《孝经》，舍书而叹曰：“名教之极，其在兹乎？”《文学传》：王頍，少好游侠。年二十，尚不知书。为兄颙所责怒。于是激，始读《孝经》、《论语》。皆时人为学，始于《孝经》、《论语》，次及《诗》、《礼》之征也。读《易》者多为玄言之资，治《尚书》、《秋》者，则较少矣。）初学之师，仅求其能束生徒，使就轨范。（《北齐书·昂传》：其父为求严师，令加捶挞。《周书·晋公护传》：其母与之书，言其小时与元宝、菩提及姑儿贺兰盛洛四人同学。博士姓成，为人严恶，四人谋加害。可想见当时为童师者之风气也。）求造者，自宜学有渊源。又弟或依附其师，或又与同学者相结。（《梁书》言臧盾同学间无所狎比；《隋书·祖纪》云：初大学，虽至亲昵不敢狎，则当时同学相狎比者多矣。《崔仲方传》：年十五，周大祖令与诸同就学，祖亦在其中，由是与祖少相款密。元谐、王谊虽不终，初亦以同学相亲密，谊赐死时，诏犹以是为言也。《魏书·张普惠传》云：普惠敦于故旧，冀州人侯固，少时与其游学，早终。其瑜，普惠每于四时请禄，无不减赡，给其衣。及为豫州，启瑜解褐，携其合门拯给之。少同砚席，自易亲，仕途攀援，何所不至？其相结，固无足怪。不独同学，即师弟间，亦何尝不如是。达官如唐彬，充隐如霍原，皆以教授为务，岂真守先待后哉？从之游者，又皆为传授业计乎？《晋书·儒林传》言：青土隐逸之士刘兆、徐苗等，皆务教授，惟汜毓不蓄门人，清静自守。然则广蓄门人者，多非清静之士矣。）则必取有名之士，求诸通都大邑之中，有不远千里者。（争名者必于朝，争利者必于市，读《秦汉史》第十九章第一节所述邴原之事，已可见之矣。势利之途，古今一辙。索靖与乡人汜衷、张甝。索、索永，俱诣大学，驰名海，号称敦煌五龙。索亦少游京师，受业大学。即所谓争名者必于朝。魏世宋县，亦敦煌人，随其妹夫至酒泉，追师就学，亦多历都邑，易于有闻也。允负笈担书，千里就业。窦瑗年十七，便荷帙从师，游学十载。魏质年十四，启母求就徐遵明受业，母以其年幼，不许。质遂密将一，远赴徐学。见《北史·魏收传》。杨尚希龆而孤，年十一，辞母受业安，见《隋书》本传。此等岂尽为学问计哉？）此等大师，罕亲讲授。（《晋书·隐逸传》：杨轲，养徒数百。虽受业门徒，非室弟，莫得亲言。论授，须旁无杂人，授室弟，令递相宣授。受业门徒如此，徒著录者可知。《魏书·李孝伯传》：兄孙郁，稍迁国博士。自国学之建，诸博士率不讲说，朝夕教授，惟郁而已。）弟亦多务虚名，鲜能辨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