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旧有诸迷信(7/7)

，犹享富贵。”未几，有河之难。绍善推禄命，事验甚多，知者异之。朝者甚多，绍必不能一一推其命造，此亦未知其所用者为何术。若《北齐书·方技传》云：魏宁，以善推禄命，征为馆客。武成亲试之，皆中。乃以己生年、月、日，托为异人而问之。宁曰：“极富贵。今年墓。”武成惊曰：“是我。”宁变辞曰：“若帝王，自有法。”则即今推命之术矣。宇文护母与护书曰：“昔在武川，生汝兄弟，大者属鼠，第二属兔，汝属虵，”亦今生肖之说也。《北史·袁充传》：仁寿初，充言上本命与律吕合者六十余条而奏之。因上表曰：“皇帝载诞之初，非止神光瑞气，嘉祥应。至于本命行年、生月、生日，并与天地日月律吕运转相符，表里合会，”亦据生年月日为说。重生日本胡俗，盖华人至是始渐染之，故推命之术，亦起于是时也。《北史·艺术传》：临孝恭，著《禄命书》二十卷。

今俗有借寿及代死之说，此时亦已有之。《晋书·王羲之传》：徽之，与弟献之俱病笃。时有术人，云人命应终，而有生人乐代者，则死者可生。徽之谓曰：“吾才位不如弟，请以余年代之。”术者曰：“代死者，以己年有余，得以足亡者耳。今君与弟算俱尽，向代也？”未几，献之卒。徽之奔丧，不哭，直上灵床坐，取献之琴弹之。久而不调。叹曰：“乌乎敬，人琴俱亡。”因顿绝。先有背疾，遂溃裂。月余亦卒。此求代死，若使当死者延年若，生者裨之，算仍不尽，则即借寿之说矣。人之生死，俗盖仍以为北斗主之，故祈请者皆于是。崔浩父疾，仰祷斗极，已见第八章第六节。《梁书·庾黔娄传》：父易疾，夕每稽颡北辰，求以代。俄闻空中有声曰：“征君寿命尽，不复可延。汝诚祷既至，止得申至月末。”及晦而易亡。亦其事也。《南史·贼臣传》：侯景与慕容绍宗相持，诳其众，以为家并见杀。绍宗遥谓曰：“尔等家并完。”乃被发乡北斗以誓之。盖亦以北斗主人生死，故乡之立誓也。《南史·袁君正传》：为豫章史。不信巫邪。有万世荣，称术为一郡巫。君正在郡小疾，主簿熊岳荐之。师云：“须疾者衣为信命。”君正以所着襦与之。事竟取襦，云神将送与北斗君。君正使检诸，于衣里获之。以为政，即刑于市而焚神。一郡无敢行巫。此所焚者，当系北斗刻象或画象也。

《隋志》兵家多望气之书，说已见前。其书，又有与星占同隶天文家者。兵家又有孤虚、、诸占、辟兵法。民间数术之书，多在五行家。如风角、九、遁甲、岁占、鸟、禽兽语、灾祥、卜筮、六壬、田家历、历家百忌、百事禁忌、嫁娶、产、拜官、占梦、相、相宅、图墓等是也。又有《破字要诀》一卷，似即今之拆字。观此，知谶多拆字为之，亦因乎习俗也。方技之家而外，士大夫亦或闲其术。兵家亦然。陈祖，史言其好读兵书，明纬候、孤虚、遁甲之术。吴明彻就周弘正学天文、孤虚、遁甲。齐神武攻玉，听孤虚之言，于城北断汾起土山。其天险千余尺，功竟不就，死者七万。（《隋书·五行志》。）神武老于用兵，而因迷信以取祸如此，可见军中方术之盛行矣。萧诃，武夫耳，而《陈书·本传》言：有颍禹者，随之征讨，其人涉猎经史，解风角、兵书，盖兵之成败，所系者重，其间者，不免皇惑无主，故诸方术，得以乘而中之也。《颜氏家训·决疑篇》曰：“卜筮者，圣人之业也，但近世无复佳师，多不能中。古者卜以决疑，今人疑生于卜。何者？守信谋，行一事，卜得恶卦，反令恜恜。且十中六七，以为上手。知大意，又不委曲。凡奇耦，自然半收，何足赖也？世传云：解者为鬼所疾，坎壈贫穷，多不通泰。吾观近古已来，尤妙者，惟京房、辂、郭璞耳，皆无官位，多或罹灾，此言令人益信。傥直世网严密，负此名，便有诖误，亦祸源也。及星文、风气，率不劳为之。吾尝学六壬式，亦直世间好匠，聚得《龙首》、《金匮》、《玉燮》、《玉历》十许书。访求无验，寻亦悔罢。凡之术，与天地俱生，其吉凶德刑，不可不信，但去圣既远，世传术书，皆俗，言辞鄙浅，验少妄多。至如反支不行，竟以遇害，归忌寄宿，不免凶终，拘而多忌，亦无益也。”此当时士大夫之明哲者对数术之见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