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2/5)

皇帝叹：“先帝惦念汴京，亦珍视老臣故人，常教诲我要尊恩师、近贤臣，尤其是自我少年时便一直辅佐我的沈先生。而今四夷未附，兵革未息，国中也时有权之人。我全心信赖的大臣不多，先生无疑是其中之一，面临如此忧外患，先生舍得抛君国，就此归隐么？”

那广寒糕沈瀚抛也不是，藏也不是，只得一直握于手中。群臣听了纪景澜的话，又着意看沈瀚窘状，不免又是一阵大笑。

“众卿言笑之语且到这里，别再说了。”皇帝扬手一，示意还在奚落嘲笑沈瀚的众臣噤声，然后转顾沈瀚，笑委婉地，“不过既然参政自己都吃待漏院品，那又何必反对它呢？”

“今日这御膳与往日不同，不是御厨所，而是我让裴尚自外购来。”皇帝向沈瀚介绍，“你看，李婆婆杂菜羹、贺四酪面、脏三猪胰胡饼、葛家甜……都是汴京旧人的。当年先帝宣索市，最这几样，也曾邀你我同，参政可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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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瀚没有就众臣的嘲讽回应一语，但回到家中，立即洋洋洒洒写近千言，上书官家，请求致仕。皇帝颇意外，亲笔回复，好生抚，沈瀚再上一书，称年老衰，有病在，希望告老还乡，颐养天年。

沈瀚欠：“皇恩浩，臣自不敢忘。”

见官家都笑了，诸臣也不再拘着，殿迅速爆发一阵此起彼伏、连绵不绝的笑声。

不少人忍着笑意故意躬揖：“臣附议。”

“这，这是……”御座上的皇帝定睛看着，像是明白了什么，忍不住展颜笑。

皇帝赞

沈瀚听得伤，：“只要官家需要臣为国尽忠，臣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臣不过是见满朝俊彦，个个意气风发，而臣垂垂老矣，所思所想，未必能顺应时代所需，已到该让贤之时，故不敢再忝居位。”

纪景澜又乐呵呵地踱着步走至沈瀚边，：“沈参政的心思，官明白。无非是待漏院糕太味，参政想大快朵颐，又怕被人看见，有失份，所以藏于袖中，想带回家中细品……你我都是喜之人，理解理解！”言罢又转而对皇帝一揖，“陛惜臣，恤宰执，臣希望陛今后特赐沈参政一盒，专供将待漏院糕带回家所用，以免每次都于袖中，总有残渣散落于衣袖外，既不洁又不雅，这让一向举止庄重的沈参政如何忍受。”

膳之后沈瀚告退，皇帝见他很喜那些市井，吃了不少，便让裴尚将剩的也用盒盛了让他带回去。裴尚欠：“妾明白。这些市当时便买有几份，早已将其中一份包好，等候沈参政带走。”

“不不，以官愚见，沈参政绝非痛恨待漏院饮，而是比我们中任何人都要。”纪景澜正对曾玠，“请看，沈参政现在就在向我们展示，什么叫不释手。”

“不合时宜的是那些不着调的玩笑，不是先生的思想，先生便当风拂过耳，不必放在心上。”皇帝又举觞劝酒，与沈瀚连饮数杯，不时抚，最后沈瀚心渐好，也不再提致仕之事。

“沈参政怎么会拿着待漏院糕？这广寒糕上似乎还有牙印？”曾玠先开质疑，随即故意皱眉摆首，“不对不对，沈参政一向对待漏院饮恶痛绝，绝不会背着人偷咬一。一定是我昨夜睡觉姿势不对，如今仍在梦中。”

这次皇帝没有直接回复，而是私请沈瀚，来到嘉明殿，与之一同用膳。

接连唤了数声，沈瀚倒是听见了，但并不想理她，冷着一张脸，倨傲地昂首，迈着四平八稳的步，目不斜视地了城。

蒖蒖看看兀自在手中的笏板，朝着沈瀚消失在人海中的背影叹息：“好吧，这可是你自己不要的。”

他的睛霎时瞪得几如铜铃般大——此刻立于他视野正中的并非笏板，而是广寒糕，还是缺了一截的那块广寒糕。

这日垂拱殿中，沈瀚重提罢待漏院饮之事，诸臣品尝了这许久待漏院，已十分习惯，当即便有几个言反对沈瀚意见，直言希望这早供应延续去。沈瀚闻言愈怒，从礼法、规章、历史等角度滔滔不绝地阐述自己观，决要皇帝接纳自己谏言。提到史书中相关典故，有一些细节想不起来，语意便滞了一滞，沈瀚旋即伸手向腰间，想取笏板查看自己之前记录的容，不想发现原来搢笏空空如也，他愣了愣，双手往腰间前后细探，也没找到。急之觉到袖中有垂坠着，便又伸手去，这回抓到了个条状事，心略松气，立即来，以双手握着，朝向皇帝，正侃侃而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