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到了他前,行个礼:
“见过墨侍卫。殿主有谕说:不许跪候,不许自罚,不许胡思想,伤势未痊愈便好生休养着,待殿主消了气儿,回来再收拾您。”
墨刃先是茫然,继而哭笑不得。
小婢女便再行一礼,声音清脆可:“谕已传完,婢告退啦。”
寝殿很快又恢复了清静。墨刃释然地无声吐一气,容不自知地柔和几分。
自发现自己重生之后,这两天他无时无刻不陷在迷茫、惊惶、担惊受怕与不知所措之中。直到此刻,他才觉有如重石落地,心中忽然松快来。
……可是奇怪,他为何能突然松快了呢?
墨刃有些发怔。
他突然想起自己刚刚的话。
——主上不该是那个样。
那主上,应该是怎样?
这一刻,脑中如石破天惊,瀑倒悬!
一电似的刺激沿着脊背爬上来,叫墨刃倏然震颤起来。
他突然惊觉了一件事。
方才那个人。
那个把他抵在墙角问,却又在他面前落了泪的人;称要赶他走,却又慌忙扶他起最后恼怒着妥协的人;骂着“”却自己了寝殿,最后还不忘命个小婢女来安抚他的人……
那真的是……是……
是楚言么?
墨刃神发直。
他扳着窗棂,息渐渐地开始了。
那个人,绝不是这个时候青涩意气又刚刚心许白华的楚言。这时的楚言,一双底哪里有方才那沉淀了伤痕与沧桑的成熟?
也绝不是前世最后那个暴戾残忍痴痴狂狂的楚言。那时的楚言,又怎会几次三番如此贴心细致地怜惜他!
那么……
前世最后那几年,墨刃也时常去幻想,去描摹……如果没有白华,当初他那个耀又炽的小主上会成为什么样。
是不是死要面又嘴心的?
是不是肃然威严却从不残暴滥刑的?
是不是哪怕其实不喜争斗谋,却也有着“犯者必诛”的豪与傲骨的?
是不是在亲近之人面前总喜任地耍小脾气,却又护短的要命,死也不肯伤着自己珍视之人半的?
墨刃蓦地闭,他浑的血仿佛都了起来。他不知这是为什么,究竟为何会发生这事。
可此刻,他竟敢相信这样的不可思议。他相信,这分明是、这分明才是——
是坠了泥的玉石被洗净……
是生了锈的剑锋被利……
是蒙了尘的珍珠被磨亮……
是他在前世午夜梦回中无数次地苦苦追思,却已经坠至渊再也寻不见的影,翩然回到他的前。
不会错的,这分明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