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刃轻轻摇了一下头,他收紧手臂,将楚言搂得更严实了些,低声道:“夜寒风重,主上可否先与阿刃进水镜楼再说话。”
楚言此时混乱得厉害,侍卫说什么就是什么。墨刃扶着主上,在夜色中悄然腾身,先落在水镜楼楼阁的房檐上,又翻身而下从窗子里进了房间。
这房间里影电早已候着,此时见楚言一身的血被墨刃搀进来,不禁惊道:“殿主!”
到了这时,再怎么混乱也该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了。楚言抬了一下手,示意自己无碍,问:“……怎么回事?”
墨刃坚持将楚言扶到床边坐下,又起身去端了帕子与水盆回来,低声道:“主上是中毒了。”
而后侍卫回头,对影电道:“四护法,我来与主上说明罢。”
影电心领神会,行了一礼就退了出去,将房间留给殿主与侍卫两个人。
墨刃坐在床头灯烛下,他将帕子浸湿又拧干了,仔细地去擦拭楚言下颔上的血迹,抿唇轻声问:“主上身子可还难受么?”
被那凉凉的触感一激,楚言这时候才反应过来那句“中毒了”。
“……孤无碍,你说什么,中毒?白华的毒?”
他定定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墨刃,第一个念头居然不是忧心自己中了什么毒,而是……
“那孤方才对你那般……莫非是因为?”
墨刃点头,将染了血的帕子重新在水盆里洗净:“是。那并非主上的本意,主上千万莫往心里去。”
楚言内心一阵惊涛骇浪,下一刻,居然反常地涌起几丝窃喜:
慢着,倘若刚刚自己的情绪失控是因为什么劳什子毒素,阿刃也一早就知道的话……
莫非阿刃并不伤心,也并不怪他?
是了,定是如此。而且刚刚阿刃还很心疼他呢,还主动抱着他,那么近,都快亲上去那么近……
嘶……这、这岂不就是所谓柳暗花明!峰回路转!起死回生——
墨刃疑惑地歪头:“主上?”
……是他的错觉么,他怎么感觉主上听了自己中毒后,居然有一瞬间很……很快乐的样子???
楚言回神,猛地咳嗽掩饰:“咳咳咳……没事,孤没事,你说你的。”
墨刃又补充道:“不仅是方才,是……是一直。”
他扫了一眼门窗的方向,确认周围无人,这才从怀中取出一件印了红色禁章的信封来,递到楚言手上。
“这是秋槿从殿里来的密信,属下晚间意识到端倪,情急之下擅自先启了封,主上责罚便是。”
密信!楚言心里又是一惊,这样重要的事情,他居然全忘记了,明明在与白华周旋前还记挂着的……
“请主上看看这个。”墨刃将密信放在床边的桌案上,又将案上原本就放着的卷宗也推过来。“还有这个。今晚属下前来水镜楼寻电四护法,本不是为了自罚,是想托四护法查些东西……万幸水镜楼名副其实,还请主上过目。”
昏黄的光下,侍卫清俊的眉眼轮廓被映亮,略显苍白的脸色与深邃黑亮的眼瞳,都披着有些朦胧的光晕暴露在楚言的眼前。
不知怎么,楚言意识到墨刃看着自己的目光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自重生归来之后,他所见的墨刃总是很克制地压着情绪,平日里低头和沉默居多,除了少数几次的真情流露外,从未有如此刻这般……放肆而眷恋的目光。
今晚,墨刃与影电究竟查到了什么东西?
伸手抖了抖那褶皱的信纸,楚言眯着眼去读纸上的字。
然而读着读着,他脸上散漫的表情一点点消失了。
又几个呼吸后,楚言面色凝重似铁地展开那卷水镜楼的卷宗。
一遍读罢,他又猛地翻回最前,从头到尾地重新逐字细看。
他面上的阴云越来越重,似一场风暴正在酝酿。纸上的字迹,逐一快速地流动在那双凤眸中,卷起骇人的旋涡。
墨刃坐在床头陪着,他垂着眼睫,心里暗数着纸张翻动的声音。
他听见楚言的呼吸开始不稳,翻纸的动静也从平稳快速变得有了发颤的杂音,心中不由得揪着疼。
“……主上您,”墨刃闭了闭眼,双手骨节捏得发青,终于忍着心疼开口,“您中了很久的毒,不仅是方才,不仅是重生后。是……”
“是一直,前世……整整十年。”
“毒素的源头,正是白华身上的香。此人怕是从最开始就筹谋多年,只为了害主上而来。”
“方才属下催功震穴,只能替主上逼出少许毒血。至于余下的毒素,四护法已传信回九重殿,加紧与药堂林堂主联络……还请主上尽快归殿,再做根治。”
“……主上勿忧,如今白华接近您不过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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