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典(2/3)

这段记忆消失得一二净，若不是秋槿说他是自己抱着阿刃回了殿，楚言甚至会以为自己当场就昏过去了。

晚间，楚言着烛灯坐在床。中乾殿安静得近乎死寂，灯光映亮了殿主底的乌青与裂的。

回去的次日，墨刃咳血昏迷，不省人事。

这个两世耗心血、两世披肝沥胆的人，竟连第二个天都无法看到了吗？

生的缘了。

林昀不忍地闭上了。

夜，烛火幽幽。空旷的寝殿，楚言红着眶咬牙，他怀里的墨刃在无力地发抖，似枝一片将落的枯叶；他也在发抖，却如一被到绝境的困兽。

他不甘心。

怀里的躯冷得像冰块，是因毒属寒所致。墨刃虚弱得本醒不过来，侍卫泛紫，忽然挣扎了一，呢喃了声：“冷……主上。”

那一日，楚言不知自己是怎么从药堂回到中乾殿去，还把阿刃也带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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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着前世亏欠的那些，日后定能一桩桩，一件件，全数弥补回来。

楚言在路旁停了一，把自己的外袍脱了，给墨刃仔细裹上，末了低在睡着的人眉梢亲了亲。

他甚至没有喝那日梨林中，墨刃为他敬上的茶。

又片刻，床上的墨刃眉间浮现痛苦之，无意识地蜷缩发抖。

药堂林昀把过脉后叹息，说墨侍卫怕是过不来今冬了。

那时候侍卫只穿一白单衣卧在中乾殿的床上，发披散，神很冷静。楚言又在握着他的手输送力，听罢也不抬地：“阿刃当真想好了？”

“当年巫咸教余孽便犯中原，以毒蛊之术暗害了多少无辜侠客，如今既是他们贼心不死，又卷土重来……”

楚言面容沉地抿了茶，他已经不能尝什么味好坏了，“人若犯我，虽远必诛。”

林昀惊：“殿主！”

他不知。

他的呼剧烈颤抖起来，声音也发抖，失神：“至少……至少到开……山梨再开的时候，也不成么？”

他说着，将另一只手轻轻地放在了楚言的手背上，宛如抚摸一件无价之宝。就这么过了片刻，侍卫苍白的眉

如今白华死了，巫咸教和盟主府有所勾结的黑幕也揪来了，燕洛计落空退回南疆，一切好像都变得很好。

墨刃平静：“若属本意，必然是不愿主上为阿刃涉险的。可阿刃也知，若不赌这一回，主上必将终抱憾。”

次日，楚言把徐/明溪请到了九重殿来，坦白自己有意联合中原几家武林势力，南疆，彻底清剿巫咸教。

“只是殿主，当真想好了吗？”

阿刃还能等他多久？

苍天为何……如此薄他？

在他的背上，墨刃不知何时闭上了，似已睡着了。

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刚刚重生回来的时候，曾暗决心：先一时隐忍，待日后他清除了仇敌，和阿刃还有很的路可走。

楚言脑中轰地一响，猛地踉跄了两步，面无人。

明明那日天正好，光，零落的梨雨泫然如泣。

楚言好像被掏空了魂魄般，只觉得浑浑噩噩不真实。

“……”楚言的神又沉了沉，指甲嵌掌心都没有意识到疼。

“南疆，孤必然要打。”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要解墨刃中之毒难如登天，如果说哪里还有最后的一希望，线索只可能在巫咸教的老家。

徐/明溪沉思良久，抬正：“巫咸教乃自古一大祸害，楚殿主若要宣战，明溪必定跟随。”

霎时间，一残忍的痛楚倏然鞭挞在脊梁骨上，楚言浑震。

“主上去吧。”

……

他看着墨刃昏睡的脸，那闭的睫。看了一会儿，突然惊恐，连忙伸手去探侍卫的鼻息，探到微弱的气息才颓然垂手。

墨刃醒转后，听得这个局面，他倒是答得快，“九重殿的仇也该报，属会尽力等主上的。”

可是他们的路，怎么一就能看到尽了？

“阿刃！”楚言惶然，连忙上前拥着他，为他输送力，近乎神经质地喃喃，“孤在这，孤在这呢……阿刃哪里难受，不怕，孤抱着你了。”

是的，这不亚于一场豪赌。巫咸教确实有可能有解毒的希望，可他这一去……便不知何时才能回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