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亦言今后更无王母,自是痛清祚之终。末两句归结到“漱芳斋观剧”,则又是一回事。那年六月初一,瑾太妃生日,曾在漱芳斋传戏,陈宝琛自然亦是“奉旨座听戏”的大臣之一。
第二首的前两句“一曲何堪旧悲,卅年看举寿人卮”,当然写的是孙仙的那《大登殿》;第三句“相公亦是三朝老”,接“宁记椒风授册时”,自注“壬申大婚礼成,元和癸酉始来京”,是指陆庠于同治十一年壬申大婚后,十二年癸酉京,十五年甲戌大魁天,虽亦同、光、宣三朝元老,却未躬逢同治大婚庆典之盛。适与上文渺不相关,而实为指桑骂槐。
第三首用宋哲宗朝宣仁太皇太后的典故。宣仁支持司光、吕纯仁、苏轼这一班“元祐正人”,有“女中尧舜”之称。除了“保皇党”以外,遗老们提到慈禧,都以宣仁相拟。宣仁病笃时,遇清明颁赐社饭,向老臣诀别,说“明年此时,须记着老”。陈宝琛用此典故,正指徐世昌亦是当年曾蒙帘眷的老臣,但却不如“廷供奉”的“伶官”孙仙,“犹缠解报恩”。
就为了陈宝琛的这三首诗,徐世昌便再也不了。在他当总统时,贺年贺节,照例派大礼官黄开文代表。这倒还罢了,使得陈宝琛怒上加怒的是,有一次以“民国大总统”的份,给了溥仪一通“照会”。陈宝琛一提起来便刮脸骂:“不怕丑!”
这一天,徐世昌当然怕丑不敢来,不过人不到礼到,遗老中的贺礼,数他独厚。黄开文虽已非大礼官,但仍是他的私人代表,申贺,行了礼,为人一把拉住,是他的同学,也是张勋复辟时“外务大臣”梁敦彦。
黄开文与梁敦彦,都是当年曾国藩派赴留的幼童,又是广东同乡,很厚。梁敦彦有一个难题,跟旁人不便谈,正好与老同学商议。
原来这次溥仪的婚礼,为王公大臣、中太妃及一班真正希望恢复“大清天”的遗老们,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兴奋。东民巷的外官及他们的眷属,要求“观礼”,觐见“宣统皇帝”。虽然他们郑重声明,这完全是以私人份提的要求,但从辛亥革命以来即绝迹于“大”的这班洋人,毕竟是外国官员,惠然肯来,当然是一重视清室的表示。所以不但迎他们来跟溥仪见面,而且依照庄士敦的建议,在这天受贺以后,特为使馆人员及他们的眷属,在乾清设了一个招待酒会。
在酒会中,溥仪将用英语致辞。庄士敦希望溥仪能够以他所学的、相当于中学生程度的英文,自己拟一篇简单的讲词。溥仪将这个差使了给梁敦彦,要通顺,要用简单的字汇、文法,而且要看不捉刀的痕迹。梁敦彦的难题就在这里。
“什么是简单的字汇、文法?我都想不起来了。如果去请教人,会成笑话。我拟了个稿在这里,自己看看不像中学生程度的英文。请你替我斟酌斟酌。”
等梁敦彦拿英文稿来,黄开文一看便说:“以外官的英文程度来说,不够格;在中学生可又太了。”
于是两人找了一间太监起坐的小屋,字斟句酌,勉凑成一篇符合要求的英文讲稿。其时招待酒会已经开始了。
场面及仪节是庄士敦一手所安排,完全仿照英国皇家的派。皇帝“亨利”、皇后“伊丽莎白”并排站在乾清大殿正中,各国公使与眷属,列队趋前致敬,与穿袍褂的“皇帝”握手,向旗装的皇后行吻手礼。
觐见终了,溥仪开始致辞,照梁敦彦送给他的手写的讲稿念:“今天在这里,见到来自世界各地的贵的客人,到不胜荣幸。谢谢诸位光临,并祝诸位健康、万事如意。”
念得声调铿锵,完全是津英语的韵味,来宾纷纷鼓掌,溥仪非常得意,但最觉得脸上有光彩的是庄士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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